在那样的情况下,人怎么可能还有意识去注意自己的表情。
她甚至都没办法牵动起一根神经,去控制自己的表情。
梁矜上不知道商遇城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一天。
商遇城低低长长一笑,“你当时很怕我。”
“不,怎么可能……”梁矜上下意识脱口。
她当时哪里想得到害怕。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商遇城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的微微战栗,逼问她,“哦,那是什么心情?”
梁矜上身侧的手指慢慢收紧。
她的掌心有一片布料,是商遇城睡衣的下摆。
她好一会儿才道:“不太记得了。”
“你刚刚否认得很笃定。”商遇城淡淡地拆穿他。
如果不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她怎么可能否认地那么快?
梁矜上试图转移话题,“当时的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谁还会记得?再说,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抱着我做什么?”
商遇城意味不明地一哂,“你当时的表情只有一个……就是在呼唤我对你做这件事。”
梁矜上的呼吸猛地一停。
这怎么可能……
但是,又怎么不可能……
她几乎是毫不反抗地相信了商遇城说的这句话。
他刚刚说的什么“你当时很怕我”,完全就是故意在诈她。
商遇城当时想必把她的所有反应都看得分明。
故意诈她,是想听她自己说出来。
可是没想到,梁矜上确实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也正是这样,那大概就是她真实的感受映射。
梁矜上无可辩驳,就像是被剥去伪装色的人,忽然胆怯起来。
蜗牛又想躲进壳里,她轻轻喃喃地道:“……你看错了。”
商遇城的胸膛因发声带来微微的震颤,只沉声问了句,“是吗?”
“嗯。”
他问得轻巧,就像明知故问,她回得刻意,却遮盖不了口是心非。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下来,在这种时候的沉默,成了一件十分微妙的事。
暧昧流转,仿佛再往前一点点,就能打碎她内心脆弱的方向,逼出她的心里话。
但这个时候,无论商遇城追问也好,还是梁矜上承认也罢,先开口的就成了输家。
谁的心口上都有疤,谁都没有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