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打断李令月的话,苦闷又绝望地说道:“当日?受封南王时,我踌躇满志,以为?自己只要在封地做出一番事业就能重新得到父皇的喜欢,再次被立为?太子!但是我现在……现在……”
“现在怎么啦?”
李令月关切地看着刘据。
刘据道:“在南国,我逐渐明白曾经的我是多么天真又傲慢!我连小小的封地都治理不好?,凭什么治理国家!掌千万百姓生死!父皇早就看穿了我!他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所?以他废掉我的太子之位,将我送去偏远的南国!”
“皇兄不必太过惆怅,父皇对皇兄终究是——”
“胡亥矫诏杀扶苏,刘荣被逼迫自杀!他们的父皇难道不曾爱过他们?”
“父皇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父皇活着的时候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可一旦他驾鹤离去,既是皇长子又是废太子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刘据对未来充满不安。
李令月于是承诺道:“皇兄,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你……你是女子,你无法?成为?皇帝,还可能因为?父皇对你和表哥的过分?倚重在新君登基后处境比我更加危难……你和表哥的孩子们更是注定一生都危如累卵……”
刘据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充满危险。
李令月宽慰道:“父皇智慧无双,必会?为?我们计谋深远。”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
刘据越说越惆怅。
李令月也陪着他一起?惆怅。
……
从椒房殿出来,刘据遇上来椒房殿探望五皇子的李广利。
和刘据的惆怅压抑不同,李广利如今可谓是满面春风,行走时也昂首挺胸,见到刘据,大?摇大?摆地行礼道:“南王殿下安好??”
“我很好?,不用你费心。”
刘据冷飕飕地看着李广利。
李广利笑道:“殿下预备什么时候回南国?”
“这不是阉人有资格关心的事!”
刘据冷声道,示意李广利立刻滚开。
李广利顿时小人得志,狞笑道:“殿下,阉人确实没资格过问皇家的事情,可我既是阉人也是五皇子的舅舅,是殿下的亲戚啊!”
“亲戚?”
刘据冷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算亲戚?”
“殿下——”
李广利愠怒。
他将五皇子在李夫人死后被交给皇后抚养一事视为?皇帝有意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前?奏,因此得意不凡,处处以未来国舅自居,见刘据当众嘲讽挤兑自己,阴嗖嗖地表示:“殿下说得很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确实不算是亲戚,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言下之意便是等五皇子长大?登基成为?新君,你也休想?用“我们是亲戚”之类的说辞和我套交情! 可惜刘据性格骄傲,向来看不起?李广利,即便遭遇阉人的言语威胁也不愿服软,傲然道:“我是高?祖血脉、父皇长子,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