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轲轩这货眼底深处的怨恨以为藏得很深，但如何能逃过鹿无为的眼睛。
陶家三人一个面目表情，一个得意洋洋，一个怨毒深藏，路过鹿无为的时候，他淡淡道：“陶大人不打算说点什么？”
陶申目光一闪，冷淡道：“不知鹿伴读有何指教？”
鹿无为道：“哪敢指教陶大人，只不过是想从大人口中听到鹿某想听的话，如果能听到等会儿或许能好看些。”
“如果鹿伴读拦下我是想说一些没头尾的话，恕不奉陪。”陶申说完甩袖大步离开。
“走吧。”鹿无为牵起虞忘鲤的手。
“嗯。”
露天式宴会场，燃起的火盆照亮了会场的各个角落，会场中间铺了三堆炭火。
中间的炭火架着一锅肉汤，其余两堆架了三头鹿，三头野猪，一些野兔和野鸡，个个色泽金黄，肉香弥漫，油脂滴落在红通通的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人间烟火气，最是抚人心，但不包括某人。
入座，鹿无为的位置正好在陶申一家人的对面，穆珠还一脸得意，一副‘你知道又怎样，还不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移过视线，鹿无为怕再看下去就憋不住，现在观众还没来齐，舞台也正在搭建当中，不急。
等所有人都入座，陆月辉才带着陆瀚姗姗来迟，这是属于帝王的逼格。
“参见陛下。”众人起身躬身行礼，鹿无为也一样。
陆月辉道：“众卿不必多礼，入座吧。”
“谢陛下。”
都是固定的流程。
“开宴吧。”
随着陆月辉的话音落下，宫女端着碟子如流水线般路过每一处火炭堆，那里有厨子割下烤肉放入碟中。
“吃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鹿无为把装满烤肉的碟子移到虞忘鲤面前。
“哪有。”虞忘鲤脸上布满红晕，嘴上否认手却很诚实，夹起一块烤肉塞入嘴里细细咀嚼。
接下来宴会的场面就是一群臣下对君王吹捧，什么好事都往陆月辉身上推。
比如某月某日的哪里哪里天降甘霖，浇灌了快要枯死的万顷良田，比如某月某日的哪里哪里出现祥瑞，预示着陛下得上天认可，更有甚者说家里生了两个大胖小子都是平日里多看了两眼陛下的尊容。
鹿无为都听得无语了，我特么真是醉了，一个敢吹一个敢信。
时间差不多，宴会也到达高潮，是时候加一场表演了，鹿无为放下酒杯，侧头道：“今天那女人是用哪只手递过的茶杯，还是说她两只手？”
虞忘鲤咽下嘴里的肉：“是用的左手，怎么了相公？”
“没事，先停一停，看戏的时候到了。”
对面，今晚的演出嘉宾穆珠正在和邻桌的贵妇有说有笑，突然，一阵陌生的感觉袭来，就像附身于傀儡之中，除了思维，她全身不受控制，慢慢起身绕过桌子径直走向中间那锅翻滚的肉汤。
陶申皱眉道：“你去哪，这是你能随便走动的场合吗？还不赶快坐下！”
穆珠听得见，但她张不开口说话，身体依旧有自己的意识般向前，心里恐惧万分，不断呐喊却无人听见。
穆珠的行为吸引了在场人的视线，交谈声慢慢熄灭下来，陶申见状不妙想起身想告罪并拉回她，但他有想法却没有实行想法的能力，此刻他的心情和穆珠一样，惊恐万分。
面对越来越近的滚烫的肉汤，穆珠的恐惧随着眼泪流出眼眶，右手慢慢的撸起左手的袖子，那不慌不忙的样子在众人看来像是要自己盛汤。
如果忽略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