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纷争依旧激烈。
只不过,形势却有了微妙变化。
以前,阉党一方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占据了绝对上风,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齐党、楚党、浙党等等,皆不堪一击。
但如今,一股无形的势力插入其中,起到了一定的平衡作用。
比如锦衣卫,时常被讥讽为东厂的狗。
但这样的局面终被打破。
沈炼、裴纶、陆文昭三人,虽然只是锦衣卫千户,但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根本不买东厂的账。
正如上次卢掌班气势汹汹到诏狱抢人,结果还是灰溜溜而去。
指挥使田尔耕乃是阉党一派,他倒是想撤了沈炼三人的职。
可惜,撤不了。
宫内,司礼监有王体乾坐镇,丁白缨则以宫正司司正的身份,开始清理一些有劣迹的宫女,或是客魏二人安插的心腹。
任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正在一步一步削弱魏忠贤的势力。
这是一个风向标。
之前,各地官府兴起了一股替魏忠贤建造生祠的风潮。
如今却纷纷停下,开始观望。
一众朝臣,也在慎重地考虑站队问题。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最失落的莫过于阉党一众心腹人物。
比如许显纯。
这晚,许显纯与几个心腹手下一起喝酒,酒喝多了,便开始发起了牢骚。
要随便说上几句也就罢了。
偏偏,这家伙马尿灌多了,竟说起胡话。
“皇上这叫什么?这叫过河拆桥。东林党那伙人,哪一个是善茬?
先帝是怎样驾崩的,大家伙儿心里有数吧?
如今皇上坐稳了位子,却开始打压魏公公,实在是让人寒心……”
殊不知,他这番醉话一出口,那几个心腹却吓得一脸煞白,坐定不安。
往轻了说,这是发牢骚,往重了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竟然连先帝也牵扯出来说事。
其中一个心腹借口尿急溜了出去。
内心里一番煎熬之后,这家伙终于做出了人生中最为明智的一个决定:告密!
另外几个心腹眼见同伴迟迟未归,心中隐隐不安。
于是乎,一个个开始找借口离开。
“哎哟,肚子突然好痛……”
“大人,今日是卑职娘亲的祭日……”
“大人,卑职媳妇病了……”
许显纯一时倒也没有多想,加之喝得太多,头晕晕沉沉,也跟着回了家。
临近拂晓时分,却被震天响的拍门声给惊醒。
“混账……”
许显纯正欲怒骂。
外面传来下人惊慌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
许显纯气乐了。
锦衣卫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就是锦衣卫的头儿。
“老爷,情况有点不对,那些锦衣卫好像是来抓人的。”
许显纯骂骂咧咧:“娘的,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
这时,已经有十余个锦衣卫冲入了后院。
领头之人,正是陆文昭。
一进院便大声喝令道:“分散守住出口,别让人跑了。”
“是!”
一众手下迅速散开。
许显纯匆匆披上衣服,出门一看,不由气得一脸乌紫,指着陆文昭大骂:“陆文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闯入本官私邸。”
陆文昭却回答:“奉上谕,许显纯妄议先帝,诽谤今上,即刻撤去一切职务,着北司缉拿查办……”
一向不可一世的许显纯终于慌了。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姓陆的,本官知道你……”
哪知,陆文昭的话还没有讲完,不理会大吵大闹的许显纯,继续道:“如敢反抗,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