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谦接过她凝视,似乎颇为坦荡,一摊手:“我就说你不信,我兄长看起来太正人君子,他只要一开口你们就会信。但这回,真是我坐在书斋里头念了大半夜的书,至了寅时才睡,那风呼呼地吹我脸上,不着凉才奇怪了。”
“张先生逼迫你的?”
居谦唇角一抽,不得不承认她着实问到了本质,应道:“还真被七娘说准了,兄长让我明年一定要考上秀才,否则就要赶我回江陵去。”
“江陵不是挺好?”
居谦道:“老家是很好,但我还是想跟着长兄。”
顾清稚蹙眉:“你都被他迫得整出病了,还想跟着他?你还享受上了?”
“非也。”居谦眨了眨眼,“虽说我生病了哥哥不来照顾我,但我平日里玩他也不管我啊。”
顾清稚想说这分明是放养式教育,但又不得不同情他:“可你哥哥让你13岁就考上秀才,他以为人人都是他呢。”
“那是他前两日突然转了性,自从我练了那幅字,他看了不满意,就非得让我苦心学习,我哪里能想到他一会儿就能管这么多了?”
“然后张先生就给你代笔?”
“对啊。”居谦下意识答,话才出口就闭上嘴,尴尬地扯唇,“……看来七娘早就知道了。”
顾清稚拍他肩膀:“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居谦刚想应答,门外就有人来喊:“公子回来了。”
张家乳娘谢氏本来在给居谦熬汤药,听了这话连忙拖着副老身子骨去迎,刚想说哥儿怎么现在才回,却见这张郎君手里抱了个周岁孩童走进来。
“这……这,哥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哪来的孩儿?”谢氏大吃一惊。
张居正随口道:“不是我的,谢妈妈放心。”
闻言,谢氏更是惊骇,脑海里无数不良后果涌出,越想越着急,慌忙劝道:“哥儿,这可不兴养别人的孩子!咱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媳妇都没进门,怎么能莫名其妙多个不知身世的婴孩?你素来是个聪明的,今儿怎么糊涂了!”
张居正听她劝着,也不打断她,待老妇人终于苦口婆心劝说完毕方才失笑:“谢妈妈这是想哪儿去了?这不过是我一位友人的幼子,患了病我来给顾大夫看看。”
谢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看着他把孩童抱给小厮,示意后者将其放在榻上,拿软被盖好。
居谦抗议:“哥,这是我的被子。”
张居正不以为意:“你再拿一床。”
“你还让这孩子分我的榻。”
“那你睡另一屋。”
“凭什么我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