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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玉山倾倒难再扶】19(1 / 1)

自打那祆教教徒来紫音舫起了一场事端,紫音舫此后便不再太平。那些祆教教徒扮作商人、贵族、寒门仕子、铁匠、僧人等,时不时地来紫音舫滋事寻衅一番,后来,他们居然在紫音舫中公然地杀人、放火。他们有些人逃逸,有些人被紫音舫的打手反杀,有些人被官兵捉住,而那些落到官兵手里的人,见逃脱无计,便开始吞火自焚,就算官兵第一时间没收了他们的火石、火折子、火镰刀,他们依然有办法让自己的身体从各个部位自燃,直到化为灰烬。

六出死去,明瑟被掳之后,曹猗兰就在这草木皆兵的日子里艰难地疗养着身伤和心伤。六出是穷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被卖到烟花之地。曹猗兰的紫音舫属衙署管理,也受衙署保护,个中的女子皆是艺伎,但她却和这些歌馆建立着连环锁一般的关系,为了在紫音舫的经营和维护上互通有无,取长补短,遂和城中的各个秦楼楚馆都有交情。她见与这个孩子颇有些眼缘,加上怜惜她的身世,便将这个孩子赎出了烟花巷陌,留在了自己身边。而明瑟和六出一样,也有一段凄苦的身世,曹猗兰见着她的时候,她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正在街头流浪:“恩人收留明瑟吧,明瑟有的是力气,明瑟会干很多活!”曹猗兰见她窘迫至此,还存着一份自尊和上进,心里一酸,于是,明瑟也被她带回了紫音舫。

病中的这些日子曲尘花日夜不离地陪伴着曹猗兰,她将那雪梨削皮去籽,配了冰糖和燕窝,用文火烤了,端给曹猗兰:“曹妈妈,快趁热吃了。唉,不知道紫音舫冲了哪路鬼神,遭了这样的劫!”

曹猗兰道:“何止紫音舫,整个玄武城都被这些狂魔折腾得不得安宁。这条银安河,多少年不见硝烟,而今也快被那帮野贼放的火给煮沸了!”

曲尘花道:“那些人,是冲着裴公子来的吗?”

曹猗兰也觉得事情来得奇怪。裴龠入职紫音舫之前,是经过了官府的层层审查的,他虽是楼兰国的遗民,但苗正根清,习文弄乐是他的营生,也是他的脾性和爱好。如果这些人是他既往结下的仇家,这个时候来寻仇,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殃及无辜,以大搏小,再说了,他们在整个玄武城中,都有纵火生事的劣迹,他们更像是闹事的土匪,不像是裴龠的仇家。曹猗兰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不知哪个帮派的头子的时候,他们图谋不轨的行为恰好被九夜司的四大女煞发现,在这画舫上进行了好一阵的打斗。后来,他们来紫音舫挟持了裴龠,不知怎么又掳走了明瑟,杀害了六出。曹猗兰不想深究事情发展的成因,也不想推测将来会将如何。她一心执着于以往热闹的紫音舫如今却笑语寂寞。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曹猗兰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千情百感,一时间泣涕如雨。

“曹妈妈,你别难过。”曲尘花用红巾揾了揾曹猗兰的泪水,将冰糖燕窝雪梨喂给她,“明瑟的事情,已经报了官了,九夜司的办事效率不会差!福祸相依,紫音舫大难不死,一定会有后福......”

这时,曲尘花的依依软语忽被平地一声起的爆破声截断,那声巨响之后,又有杂乱微小的爆破声在曹猗兰和曲尘花的耳边炸开。曹猗兰和曲尘花的被惊得一跳,朝着声音处看去,发现从来不怕火炼的紫音舫已被火焰烧的黢黑一片。那些猴子一般的闹事者又来光顾紫音舫了!他们在曹猗兰和曲尘花的面前叠起了罗汉,表情邪魅,口中一致喊着:“惩恶扬善,光明终会战胜黑暗!”“教神万岁!教神永生!”

“遭天杀的!”曹猗兰一跺脚,触动下仓武库的机关,那武库便知她心意一般弹出一件趁手的兵器。想想惨死在祆教教徒手中的六出,想想下落不明的明瑟,想想一路去解救明瑟,同样下落不明的裴龠,曹猗兰悲从中来,怒从膺生:一再的隐忍只会让坏人变本加厉,所以此刻,便是城主日后来兴师问罪,曹猗兰也不能再忍了!她一剑光寒,遽已动了真格。

曹猗兰轻蔑地侧视着那群在水天之间群魔乱舞的祆教教徒,对曲尘花说:“曲尘花,来,我教你剑法,你现学现卖,和我一起杀敌!这帮猴崽子耍得是旁门左道的功夫,不必怕他们!”说罢,便舞起了手中长剑,三尺之孤,凌云一笑,独门剑舞,风流袅娜:“昔有佳人曹猗兰!这一招叫做幽兰剑操。”曹猗兰双手持剑,两臂发力,姿势如双峰插云,一剑刺出,那个如猴子一般在水火之间跳腾的祆教教徒,在曹猗兰话音落时被一剑贯穿心脏。曹猗兰继续道:“一舞剑器动四方!这是云门血舞。”另一个生得如笑面虎一般的教徒几度空翻袭至曹猗兰面前,他眼见着自己的身体和曹猗兰的剑锋错位而过,他自以为躲过了一劫,而即将取了曹猗兰的性命而沾沾自喜,竟没料到曹猗兰的剑剑锋极薄,早已见血封喉,他生是带着那不羁的笑容含笑九泉。曹猗兰又道:“观者如山色沮丧!这是弓辞汉月。”那些隐匿在仓顶和树梢的祆教教徒似是中了毒箭般,表情痛苦地从高处坠落下来。“天地为之久低昂!这是羽破天骄。”那不断堆叠而起的祆教教徒们一霎那便被曹猗兰一劈两半。

曹猗兰一翻动作兔起鹘落,旁边曲尘花凭着过目不忘之功夫,和曹猗兰配合得天衣无缝。曹猗兰继续授之以渔:“㸌如羿射九日落!这是牵黄擎苍。你们真是脏了我紫音舫一片地!”曹猗兰飞身登上天街水陌,就地取材,捡起商贩逃走时零落的古玩越王剑,当成回旋镖打出去,从一个祆教教徒的前心打穿后背,那越往剑又从后折返回来,从他的后脑而入,脑门而出。曹猗兰怒道:“矫如群帝骖龙翔!这是鱼龙潜跃。你们这帮狂徒,究竟是谁?”曹猗兰的一套剑法一气呵成:“来如雷霆收震怒,这是恩仇两断。你们还我明瑟!”念罢剑诀,曹猗兰左手便生擒了一个先教教徒,掐住他的喉咙举到了空中,喉咙被掐住的教徒依旧魔怔似的声嘶力竭地呼喊:“惩恶扬善,光明终会战胜黑暗!”“罢如江海凝清光!这是余恨未消......”曹猗兰正要发出下一波攻击,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她那使不完的蛮力向曹猗兰奔来。曹猗兰惊喜道:“孩子!”恍惚间想起以前明瑟笨拙对敌的样子,本能地想要保护她,不提防明瑟的表情从明朗转变成阴郁,就在曹猗兰张开怀抱迎接她的时候她袖中放出的暗剑戳穿了曹猗兰的锁骨!船头船尾紫音舫的人惊呼一片。曹猗兰不耐这剧痛,颓然倒下。她眼中的天地像是一双嗜睡的眼睛,支撑不住人间的疲惫,不受控制地慢慢阖起。曹猗兰直到昏死过去也想不明白,明瑟为什么会对她出手。

疾驰在野的沈弗霜心上如有块垒压着,不胜烦闷,极度焦躁之时,心中念头却如电光石火般开窍:不对!得去楼兰城再走一遭!她调转马头,孤身纵马冲出瑶池幻境。她来到楼兰古城,按照之前来楼兰城的记忆,寻到了楼玉安所说的楼兰公主的墓地。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铲还被仍在一旁。她用铁铲掘开了小河的墓葬。棺椁被揭开的瞬间,沈弗霜后大惊失色:那小河的墓葬里,根本没有楼兰公主!只有一些残损破碎的昆山玉璧!

是楼兰公主的魂魄在玄武城行窃吗?如果楼玉安所言属实,为什么楼兰公主说不认识楼玉安?而裴龠在与楼兰公主相认的时候分明还叫出了另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个女子好像叫做......凤歌......沈弗霜的推理同她心中的落寞交织:裴龠,你究竟曾被多少莺莺燕燕缠绕过?连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不然你怎么会连两个不同的女子都认不出呢?若是裴龠与众多女子有过深交,他则不会是寒门弟子。而楼兰公主,是楼兰国的女主人,能与公主产生渊源的人,一种可能是青梅竹马,一种可能是亲戚,一种可能是皇亲国戚,一种是......帝王!裴龠在银安镇打出去的那枚回手镖,和那个狡猾的和尚在傩镇打中凌清秋的回手镖一模一样,裴龠究竟是谁?那和尚究竟是谁?而凤歌又是谁?楼兰和凤歌的死,都让裴龠折心痛到了骨子里去,那么凤歌一定也有墓地!一去楼兰连朔漠,独留空冢向黄昏。沈弗霜深吸了一口气,她在楼兰城中苦苦找寻了一整天,却她并没有找到凤歌的墓地。比起银安镇迷阵一般的构架,这大漠孤烟的荒境,各种景观一览无遗,为什么找不到凤歌的墓地?

那绿衣的灵物称裴龠为“胜”,要想得知楼兰王的真名真姓,不是一件难事。那些楼兰国的遗民在玄武城中遍地开花,甚至结出果实,经过查问核对,大概就能获悉。楼兰公主尸体不胫而走,那凤歌的尸体呢?沈弗霜发现,上次来楼兰城办案,经过了一番肌肤的皴裂,现下仍是吞吐不惯这塞北的春风。

待沈弗霜拿到了答案来到紫音舫,曲尘花正照料着舫中的生意,问其缘故,才得知曹猗兰被明瑟砍成了重伤,正发着高烧。花想容正在寝阁照顾着曹猗兰,裴龠在一旁的雅间里心事重重地喝着闷酒。沈弗霜悄无声息地在裴龠的隔壁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宇文胜!”沈弗霜隔着镂花的窗子,低声喊了一句。裴龠抬眸、指间羽觞转动、骨节紧绷......这一系列的动作在这个九夜司女煞的面前放大,放慢,也将他心底的震惊出卖无遗,合着这么多时日沈弗霜对他的了解,他一切细微的动作和神态都显得欲盖弥彰,欲隐还露。沈弗霜冷冷笑道,“果然没错!你能创建设一个国家,有通天的本事在身,连一个女孩都护不住吗?”

裴龠双手覆额。

沈弗霜道:“昆仑一带,属于西凉王母所辖区域,她年事渐高,想多与穆王过过风花雪月的晚年生活,又怕疏于管理西域诸国而酿下过错。遂舍下半生功力,造出了这方瑶池幻境,在瑶池幻境里,有五座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东方青龙,西方白虎,中土黄龙,用来制衡西域诸国。在这幻境五城之中,只有中土黄龙,在现实世界中,有一个时空与之相平行的国家,这个国家,想必公子比我更加了解,叫楼兰。那日在茶棚遇到的灵物,显然是已经下葬多时的女子,她对你说的每句话,都纠缠着旧日的恩怨,她有什么执念不肯安息?你唤她楼兰,又唤她凤歌,是你记不清你究竟认识过多少女子,还是试图混淆我的视听?而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你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言语间,沈弗霜与裴龠拔刀相向。裴龠被沈弗霜语出不止的质问插不上话去,被沈弗霜气势咄咄的攻击逼地步步后退,他用武功格挡。届时,沈弗霜的“匣中鸣”刺入了裴龠的手臂。裴龠并不躲闪,任由刀锋一寸寸地入肉。沈弗霜的并刀回颤。裴龠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再一次在沈弗霜的瞳子里放大、放慢:裴龠平常那看似空泛的双目中,其实炯炯有光,个中还藏着不被人知的哀伤。他一直顺生而为,不争不忤,似是早将那生死齐观且置之度外。

沈弗霜抽刀踏水而去,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她寻了一方汀渚站立,将两臂盘在胸前,兀自锁着愁眉好一阵不见舒展。如果裴龠隐瞒身份,是为了遗忘灭国的巨大创痛,那么他来玄武城,可能更多是为了求一世安稳。如果裴龠的沉默中引产着什么阴谋,会是什么呢?如果这两个女子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楼兰城真如传说的那样,毁于一场天灾,有很多人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不保凤歌是不是其中的一个。鬼魂,要么以虚相游世,要么附在生人的身体上,尸体则应该入土即安。如果那个实实在在灵物是楼兰公主,实在不合常理!联系玄武城发生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案件,沈弗霜知道,想要弄清真相,只有先突破裴龠。裴龠像是一座秘境的古城,一切传说都在围绕着这个个中心展开。沈弗霜的目光再次聚焦了裴龠:裴公子,你曾说你信我,甚至将身体交付给我,让我帮助你恢复武功,性命攸关的时刻,你用骨笛传音向我求助。可是,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肯给我说实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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