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草棚里，开完会的叶翔和吴焜、刘颂清、乔心铭四人挤在一堆稻草里取暖，分别在即，大家都没有睡意。
比叶翔年龄大4岁的吴焜，却象**一样搂着叶翔的背。
叶翔为分兵活动，四方会议成员要离别，心里不爽快，空得慌，说“焜哥哥，这天寒地冻的，你出去后，可要救着你的身体来。”
“唔，唔。”
老好人乔心铭也担心“老郎中给的那些药，要记得吃完。不然那位会跳舞的漂亮女兵，可不会收你这个痨病胚子。”
哄笑声马上响彻草棚。
值班连长报告：“一支队张参谋长来了。”
间隔不到0。1秒，吴焜大声“快请。”
间隔不到3秒，张朝乾的莽声响起：“吴焜娃，一盆饭，快给我弄吃的，饿惨了。”
说话间，他那铁板身子已挤进草棚门。
“哎，哎，四位官人，别客气，别起来，别起来，这天冷的，我也来挤挤，给我点吃的就行。”
说话间，张朝乾按住正要起来的四位，拍拍身上的灰尘，挤进了叶翔和吴焜之间。
阚济仁递进来一缸子温开水，张朝乾一饮而尽，抻抻胡须上的水珠，舒服的嘤了一声：“哎呀，好酒！你们不是抢劫了鬼子吗，有吃的没有？”
艰苦的征战生涯，让张朝乾喝个水，也喝出了幸福感。
阚济仁笑答：“正在给您热饭，新煮来不及。”
张朝乾是六军老资格的师长，在何龙手下，是独挡一面的雄才，独自带着800个川黔游击队员刚凑拢的18师，冒充主力，跟几十个国民党师玩游击，还全身而退。从西北根据地来南方抗日军时，抗日军总部先定的职务是一支队一团团长，降为副团长后，突然运气爆棚，遇到了程坚这个“明帅”，一年之内数次提升，先是团长转正，接着任支队参谋长。
这几天，六团粮食富裕，敞开吃，晚饭还有剩的。炊事班热了饭，给张参谋长盛了冒尖一大碗，就着一点梅干菜。
张朝乾问了他的随行人员也在吃后，马上狼吞虎咽，扒完了饭，喝了一缸子菜汤，舒服地摸摸肚子“哎呀，还是你们这小日子好，酒足饭饱呀！”
吴焜开言：“大参谋长，你吃了喝了，总要说明来意了吧？是不是因为我们在白兔这一仗没打好，粟副司令让你来训斥我们？要不要我去拿个笔记本，来记录你的重要指示。”
张朝乾扑哧一笑：“你这话酸的，有泡菜坛子味。小同志，这当官呢，是不分能力高下的，还要祖坟上风水好。谁叫你妈妈的坟被水冲走了，爸爸又淹死了，祖坟上没风水。”
“你？到底你在程老总手下是当参谋长，还是政志部主任，怎么变得这样尖牙利齿了？”
张朝乾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包没开封的“大炮”牌香烟，扯开，发给四人各一支，点上，吐了个烟圈。
“三支队谭真岭副司令、谭老板调动工作了，老总向军部推荐了我老张，任命我为三支队司令员。”
“三支队？”四人同时惊问。
张朝乾颌首：“嗯，三支队，我打听了，自从你们六团调走后，三支队只剩下四个营，一直在青弋江一线拱卫军部，守阵地，跟日本人过招。”
当上支队司令了，四人闹嚷嚷的祝贺一番。
叶翔心里忐忑“参谋……哦，张司令，你重感情，讲义气，临走时还记得老战友，还到我们这兵少将寡的六团来告别，佩服！”
吴焜、刘颂清、乔心铭听了这话，警惕地的把目光凝聚在张朝乾的铁板脸上。
张朝乾粗糙铁板脸也羞涩：“呃，呃，都是老战友，我就直说了吧。军部决定从六团再抽一个营回去，还有，调鲜春到三支队参谋处工作。”
叶翔等四人的心冰凉，已经不止是不满和愤怒了，更多的是，绝望！
草棚里，寒冷的冬夜里，烟雾白茫茫一团，心跳的声音，互相都听得见。
吴焜气馁地刚要把身子向后躺，忽然又挺到张朝乾眼前，眯缝眼射出警惕的眼光：“嗯，不对，张司令，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你究竟要干啥子？不说我毙了你！”
张朝乾象小孩偷糖吃，被大人抓了现行，顿现死皮赖脸“哎，别这样嘛，抽一个营的事，我看可以商量。”
张朝乾扔了烟头，泼出去了“四位官人，你们是三支队出来的，建制调归一支队，听程老总指挥，可总归还是三支队的六团。谭真岭同志带着三支队司令部的所有人员，到挺进支队去搭班子。我几乎是光杆司令，手下缺参谋人才。我就明说了吧，你们能不能把鲜春给我？”
鲜春是吴焜的老部下，在六团，已经是乔心铭须臾不可缺的助手，他又当过连队主官，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材。
吴焜不答，先望乔心铭。
叶翔忍不住：“不行！挺进苏南前，我们就准备让他兼一营的副营长，是乔参谋长要留他在参谋处。我原计划到苏南后，马上再组建一个三营，用四连作底子，让鲜春当营长，马云当副营长，燕明当教导员，黄风当副教导员。”
乔心铭心疼“如果能让他进步，我同意。可如果是当个参谋干事……”
张朝乾振声：“先当支队参谋处处长，后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