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飘零,朝廷缺良才,你可愿意来我麾下?”
林庆连忙再次站起身,态度足够恭谨,弯腰一礼。
“承蒙大人赏识,求之不得。”
洪承畴见状,淡定地端起茶盏微微轻抿,脸颊上的笑容因为弧度太大,险些有茶水自唇角流下。
然而,尚不等洪承畴再说什么,林庆那边却是再问出口:
“大人,不知从官之途,该从文官好还是武官好?”
闻言洪承畴一怔。
在他看来林庆是军户出身,武官一道乃不二选择,可此时却有此一问。
洪承畴皱眉,“辽阳城一战,难道击溃了你从将之心不成?你为军户出身,自然武官一途更合适,不过既然当我面问出口,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吧。”
……
……
风月楼。
丝竹声乐阵阵……
“总督大人,您为我大明朝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此番又立了一大功,真为我辈从官者之楷模啊!”
谭九华率先提杯。
年逾花甲的杨鹤,在杯酒下肚后,精神愈发矍铄,摆摆手道:
“九华,这话过了,此番招抚神一魁旧部,你黄陵县才是首功啊!”
“哪里哪里…”
谭九华努力地压住嘴角上扬,“这都是因为总督大人您的政策好!”
林庆坐在角落里的侧桌,耳边听得谭九华的恭维,嘴角直抽。
现在没了王承恩在场,真是逮着机会,马屁一顿拍。
转眼瞧瞧正席中,不发一言的洪承畴,林庆嗤笑,殊不知这位……也是贯彻“剿寇”政策的主力啊。
可惜,谭九华没有林庆的未卜先知,此刻却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忽然一脸凛然地放下酒杯,又道:
“遥想经年……盗发于白水,诛不胜诛,剿不胜剿,边贼少而土贼多。
就算有应朝廷招抚者,往往也在遣散之后,回乡复叛。
究其因……
实是赈济抚民,当使民有糊口之姿。
如贼有生之乐、有去死之心,其必贴然就抚,无有反乱。”
这番话……
林庆看着正堂中言之谆谆的谭九华,心中惊疑。
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很快,坐在边上调戏舞女的林十收回轻佻,搓了搓手,得意道:
“咋样?”
林庆闻言微愕,“你教的?”
“哈哈!”林十咧嘴大笑,眯眯眼瞬间凝成缝,“前两日,我向老十七要钱,那家伙抠搜很,死活不给,没办法啊……我只能凭这套说辞,向谭九华申请了。”
“九华说得好啊!”
杨鹤击节而赞,拍手起立。
“空言抚,不解决民生问题,绝非终日之计;本官一直觉得,与其将金银花费在剿匪,实不如把金银花在抚民。
帮助百姓复业,等百姓安插既定后,朝廷亦可以继续征收赋税,补全此前所花费之金银……
此利莫大焉!
而如果朝廷一味地把金银放在剿匪,匪寇剿灭之后,又安得何处征收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