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搞什么啊……”
菲悦抱怨着,想要起身,却被抱得死死的,对方还在用满头金发蹭着自己的肚子。
谁家小孩?金盏?
“是爱丽丝啦,我用了点寿命(阳光)帮她重塑了灵魂。”
林阳从陨石的残骸中探出头来,如是到。
“咦?爱丽丝?”菲悦眼睛和嘴巴一块张大,回应她的是金发小孩更大的嗓门:
“是的!小主人!”
被更小的家伙叫作小主人,菲悦一下陷入哑然,而且身上这小孩,和爱丽丝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呜,爱丽丝,你先起来……”
“嗯好的。”
两人起身,菲悦这便好好打量她一番:
元气的大嗓门,满脸堆笑,皮肤白嫩,喜欢撒娇……迷之金发小孩怎么看都更像金盏。
或者说,若是金盏正常长大,没有大灾变和不幸的童年,那这应该就是她的模样。
那个广为流传的童话,那个同样叫爱丽丝的奇妙小孩:
头顶兔耳缎带,金长的直发,蓬松的连身裙,蓝色面身系腰间白色围裙,白色连裤袜配黑色小皮鞋打底……
显然,她身上有许多一两个世纪前就泛滥成灾的‘爱丽丝们’的经典元素,就差抱着一只兔子玩偶玩过家家去了。
唯一的不同,是她那双碧眼太过深邃,以至于有些发黑,就和她机器人身的眼睛差不多。
果不其然,爱丽丝盯着自己没一会,就挪开了视线,抓着细沙玩了起来。
她真的是那个爱丽丝吗?
菲悦心里只有疑惑,爱丽丝的性格不能说沉闷,只能说老正经了,也很有耐心,而不是多动的小孩。
面前这个看起来比金盏还贪玩的家伙,真的会是她?
“林阳,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菲悦只能求助林阳,后者解释到:
“没干什么啊,拿了点寿命给她而已。她因为是个机器人嘛,所以梦很快就被演算穷尽,自己把自己卡死了。”
“不是,你去到爱丽丝的梦里?一个机器人的梦?”
“对啊,她也在生产白线嘛,同化「同化者」……嗯,毫无疑问的生命力象征……”
“可是……”
“我知道你惊讶,她不像,对吧?”
“对……吗?”
菲悦自问着,其实冥冥之中,她确实感受到,这或许才是那位将自己养大的、育儿机器人的真正内心。
自己小时候喜欢看童话,不是因为别的,正是有这位绘声绘色的演绎者,让菲悦每晚,都期待明天的太阳和月亮,安稳入睡。
现在,这位保姆,那个演绎者,真的变成了童话的一部分,她借太阳之力,孕育了一个新的孩童,那就是她自己。
看到菲悦逐渐理解一切,林阳点头到:
“嗯,那你们俩接着在这儿作伴吧,爱丽丝充好电就会回去,她不会受白线太多影响的。”
但是还有问题得问清楚,菲悦于是到:
“她身上也有「星门」吗?”
“不是,爱丽丝的灵魂就活在这里(梦中),我只是把她接过来了而已,和艾尔芙对红玫瑰那时做的事情一样。”
话说这里,菲悦完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单从寿命来说,爱丽丝和林阳一样,同为‘人类的飞跃者’,某种程度上来说,机器人的寿命也等同于太阳(能量源)的寿命。
因此,梦世界的放逐对他俩而言,毫无意义。
对人类而言断裂的时间线,在某个未来,由机器人接手并接上了,它们本就是被放逐之人,时间的流放者,同时也因此是时代的继承人。
所以,由于大灾变的影响(变形怪入侵),每个机器人的灵魂其实都活在梦里(尚未诞生,尚未发生的现实),它们的现在,就是我们(人类)的远古。
她是梦中的爱丽丝,也正是童话(神话)里的爱丽丝。
想明白后,菲悦呵呵笑到:
“你和那精灵一样,大手大脚的干这些事情,不会引起时间悖论吗林阳?”
林阳在一旁,又开始从眼睛里拉出「星门」来了,他一边继续说明到:
“时间悖论这玩意吧,只在光锥里还有点说法,这宇宙(世界)可是大到所有观察者的光锥都照不亮呢,总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做梦嘛。”
“嗯……行吧……那之后再见了。”
菲悦稍作思索,林阳的意思是,在此之前,这位爱丽丝其实根本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光锥)中,她遥远的意识是刚刚才抵达了此岸。
她回想起艾尔芙对自己的训话,看来,少年确实在拥有星球的思维。
“对了,这块石头,也是我从那儿带回来的,说不定会挺有用的。”
林阳指着自己和爱丽丝乘坐的陨石,说罢,他挥手拜拜,菲悦点头回应,便重新对蹲着堆沙的爱丽丝说到:
“爱丽丝,好久不见呀。”
爱丽丝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也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细心地雕琢沙子。
这时菲悦才发现,爱丽丝堆着的,正是被她俩刚刚压坏的小屋沙堆。
“对不起,爱丽丝,还没有完成……”
“行了爱丽丝,你就是改不了这个喜欢道歉的坏习惯。”
说着,菲悦摸到了爱丽丝娇小的头,压上兔子耳朵,搓着脑袋,蹲下身来微笑到:
“我们一起,一如往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