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暗色的乌云压满天，有落雨的趋势。
顾府一隅，大少爷书房。
“都是废物！账本被偷了今日才发现！？”
一身青衣的顾皓抬手便拂掉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
匍匐在桌前肥头大耳的周管事被泼了一头一脸墨，颤颤巍巍道。
顾皓坐回梨花木的太师椅上，用手指揉着紧皱的眉头。
顾家为长安第一商贾世家，产业颇多。
如今顾老爷已退隐，大部分都交到了顾皓这个嫡长子手上。
最重要的部分，是与大胤朝廷交易的军需供应这一项。
这生意，即便油水不大，但关系到顾家在大胤的地位。
永宁帝忌惮商贾至斯，商人们都是提着脑袋在做生意。
谁拿到军需供应这生意，相当于拿到了一道保命符。
然，这保命符也有变成夺命刀的一天。
“大少爷，要么，咱们去求豫王殿下…”周管事一张口便吃了一嘴墨。
顾皓气极反笑。
“你还指望他能捞咱们？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焉知不会舍了我们以求自保？”
昨日午后，顾皓收到密信，御史中丞陆向明已掌握证据，明日早朝之时会着绯衣上朝，弹劾豫王与顾氏勾结，在铸造沈家军铠甲时以次充好，致两年前北境之战中五万前锋全军覆没。
顾皓立刻派了周管事去铁矿以及冶炼场取账本，却发现两处账本均已被盗。
夜色中，一个暗卫从外疾行而来，单膝跪在了掌柜身侧。
“大少爷，昨日在南大营刺杀章将军的刺客身份查清了。”
“说。”
“是咱家商队中当年为了方便跑北戎招揽的那四个北戎人，他们刺杀未果，服毒自尽了。被从身上翻出了顾家腰牌。”
顾皓敛眸冷笑，并不惊讶，“周掌柜，你看看，你还说要去求豫王，他却已动了舍弃顾氏之心。”
那四个北戎人目的，不是真的刺杀，而是再给顾氏加一个罪名而已。
顾皓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谢临岳既不仁，便莫要怪我不义了。”
——
顾府另外一侧。
顾昀已带着换回了女装、化身砚漓的沈觅去见过了顾父顾母，现下正穿过花园往后院走去。
“我就说我那爹和母亲很好对付吧。”顾昀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沈觅。
确实是…太过随意了。
为避免尴尬，沈觅拽着顾昀在外面用了晚膳才回来。
到府时顾父顾母正在用茶，顾昀带着沈觅去打招呼，不到一盏茶时间顾父便摆着手说砚姑娘赶路累了，二郎快去给她安排住处吧。
沈觅笑笑。
“我爹是个不爱管事儿的，不然也不会才不到五十就卸下了顾家的担子。母亲不是我亲娘，她着急给我张罗婚事不过是怕人说她厚此薄彼…我大哥呢，更是平时忙得见都见不上。”
顾昀停下了脚步，“表妹，这就是你在顾府的住处了。” 沈觅望进去，是一个别致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