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阖了阖凤眸，从包里取出香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这才算慢慢平静下来。她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问：“你是想告诉我，就因为我们是真的不可能了，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聂隐没说话，依她对他的了解她猜到答案也不奇怪。
史澜突然笑了，她摇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聂隐啊聂隐，行，你可真行！”
聂隐倒杯茶水，喝得慢条斯理，放下杯子后他缓缓开口：“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呵，我该谢你夸奖？”
“我说的是事实。”他又道：“所以我很清楚，像我这样有过去，有牵挂，有许多放不下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要的极致，也不是我能够给你的，既然如此，就算喜欢又怎样？”
史澜抽了口烟，凤眸微阖着。
“若说因为错失这段感觉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史澜目光垂落，夹着香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聂隐轻扯下唇角，露出一个浅淡至极的笑，“史澜，谢谢你。”
谢她什么？
谢她曾经毫无保留的喜欢？谢她最后的知难而退？
史澜将视线调向窗外，此时此刻，她不知该做怎样的回应。
聂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并未留意，一支烟燃尽对面的位子也空了，她怔怔地望着，脑海里是白花花的一片……
回去的路上，她将车子开得飞快，疾风将她的长风吹乱她也懒得理，脸上架着太阳镜，紧紧抓着方向盘，在公路上飞驰。
该死的聂隐，既然当初没有告诉她实情，现在何必又要说？她并不是在后悔，她史澜也从不吃回头草，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动摇，只不过……
只不过会有遗憾。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她拿起来接听，对面是九姑的声音。
“史澜，有空吗？过来我这里一趟吧。”
史澜心烦得很，刚好也不想去公司，索性应下来，“我马上到。”之后，车子调转方向，直奔九姑那里。
九姑的小院十分幽静，只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喝茶，就是人生一大惬意乐事。
史澜躺在太师椅上，旁边放着冒着袅袅香气的绿茶，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
九姑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她：“有心事？”
“没有。”史澜阖着眸懒洋洋道：“只是您这太舒服了，我都不想离开了。”
“呵呵，那就在我这住一阵子好了。”
史澜摇头，“公司还有一堆乱摊子等着我回去收拾呢。”
九姑看着她，突然说：“最近有见过小娅吗？”
“没有。”史澜侧过身子看向九姑：“她没在家？”
九姑迟疑片刻，说：“已经离开几天了。”
“哦，出去玩了？”
“……是我让她走的。”
史澜怔了下，慢慢坐直了身子：“您不会是把她赶出去了吧？”
“与其说是赶出去，不如说是让她学会独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这个孩子，或许，她天性如此，反而是我压抑了她。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用自己的方式学会长大。”
史澜听着，抬眸看九姑：“您对她失望了吧。”
九姑抚着茶杯沉默了。
“要我找她回来吗？”
九姑想了下，还是摇头：“我们的母女缘已经尽了。”
史澜望着九姑，倏尔道：“您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九姑苦笑一声，“后悔这种事，没人可以未卜先知。也许我会后悔，那也一定是因为我还记挂着这段母女情。但我知道，离开我以后她不会再压抑，不会再处处小心翼翼，窥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她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
九姑叹口气，又换了话题，“昱峻快要回来了。”
史澜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有过那么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他去哪了？”
“他没跟你说吗？”九姑觉得挺诧异的，随即又笑了，“他有些私事要处理，大概今天就会回来。”
史澜只是应了一声，看起来对他的事并不感兴趣。
九姑眉目带笑，“昱峻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情绪如此失落。所以，你恐怕是真的伤到他了。”
史澜立即抗议：“他情绪失落是他自己的问题，跟我可没关系啊！”
“哦？”九姑笑了，“那你呢？”
“我什么？”
“你不想见他？”
史澜蹙眉，“您不是要转行做媒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