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淑兰对着镜头微微弯了下腰,停顿片刻,仿佛在做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这才说出后面的话。
“身为歌手,我不够尊重知识产权,以至于歌曲的原创性遭到大家的质疑,在此,向已故的原创作曲者黎北迁郑重道歉,我会将这首歌曲的所有收入全部捐出;身为曾经的恋人,我不够尊重对方的存在,以至于在那段时间,对他和女儿造成极大的伤害;而身为母亲,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和哽咽,不知到底是因为懊悔,还是因为屈辱。
“我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多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以至于她如今要靠、靠这样的手段,才能让我意识到错误,我该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并向她道歉。”
她低下头,对着镜头弯腰,沉声说:“宣宁,对不起。”
至此,整个视频恰好满一分钟,被放在置顶的位置。
视频播完的时候,自动跳转其他,宣宁指尖微动,又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看完后,从这个平台退出,开始一个一个平台查看,每每总是要将视频播完一遍,就这样连看了六遍。
整整六分钟,舒淑兰的道歉在车厢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她的配文只有八个字:如你所愿,我的道歉。
宣宁不知道她到底如了谁的愿,也许是她这个女儿,也许是白礼璋,又或者是黎北迁。
总之,以舒淑兰的骄傲,这一则公开的道歉,便是如同自己的尊严一片片撕碎、揉捻,任由无数人评判和唾骂,那是曾经拥有一切的舒淑兰,怎么也无法接受的方式。
而现在,那个在豪华的别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这辈子都别再出现的女人,已经不得不放下骄傲和尊严,向她彻底低头。
看着底下数字不断增长的评论,宣宁忽然没了看的兴致。
她在鼻尖发酸,眼泪聚集的那一瞬迅速按灭屏幕,抬头看向前方宽阔的道路。
“没错,”她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始终不让它们落下来,“以后我会有很好的家人,也会成为很好的家人。”
“嗯。”
车开到福利院的时候,已是六点。
蒋院长和另外两名工作人员早已准备好晚饭,正带着孩子们坐到长桌边,一见宣宁和周子遇来,赶紧迎出来。
“宁宁!”刚见到,蒋院长便像小时候似的,直接把宣宁抱了个满怀,“可算来了。”
她压低声音,靠在宣宁的耳边又说:“蒋阿姨都看到了,好孩子,这个坎过去,就别再往回看,以后,咱们都过好日子。”
在她的身后,许多个小脑袋从门边探出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咦,院长妈妈为什么要抱着宣宁姐姐?”
“肯定是院长妈妈太想宣宁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