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竟有些难以置信的平静,只是靠着墙的身形,一动不动。
这时,凌川才出现。
这副面貌,与几百年前,一模一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成为第一个先行者,将机械与人体融合,打造长生不死的传说。
他保有之前所有的记忆,也一直在等着贺几道的归来。
“主子!”
贺竟抬眸,黑色瞳仁中透出迷茫的稚嫩,“夫人已经不在了。”
这时,突然间,贺竟想要争辩些什么,却发觉……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他身形踉跄,大手紧攥着胸前的灰色卫衣,鲜血顺着滑下,染红了衣领。
凌川上前几步,扶住了他,“主子,您没事吧?”
贺竟仿佛自己进入了一场幻梦,如今梦醒了!
同时在这一天
十二座圣教堂,几乎同时响起了一段圣音,有不少信徒得见神迹,纷纷虔诚叩拜、前往聆听。
各大大小小的社交媒体平台,纷纷报道了这一神迹。
而也是这一天
联邦知名创作型歌手欧阳曦踏入了联邦最大也是最古老的音乐殿堂。
与知名钢琴演奏家、小提琴演奏家……某交响乐团共同演奏了一曲惊世补休的传奇曲作。
几乎所有音乐评价家都称赞此曲非凡、非同一般……
称赞欧阳曦的音乐才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传奇!
可就在外界一片看好之际,欧阳曦却开通了社交媒体账号,公开澄清,“这曲的创作者不是她,而是一位叫沈尘的女性音乐家……只可惜她去世了。”
几天后,谢摇光约了几位政界好友去打猎时,其中有人放出了这一曲。
他说,这曲他最近很喜欢听,安神助眠,让他心情也不那么暴躁了。
说这话的是联邦陆军五星上将曾博胜。
他和谢摇光两人私交莫逆。
谢摇光刚开了一枪,听了这话,不由将枪扔给了旁边的庞诤,“行,去那边坐会,听听你这位大将军的好曲子。”
高山草场,绿树掩映,遮去了燥热。
简单的户外遮阳帐篷下,在座的几位都是联邦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曾博胜随即吩咐自己的卫官,拿出了自己的唱片机,户外电源插上后。
悠扬动听的仙乐,随着树叶的婆娑作响,吹入了几人耳畔。
众人都不由沉醉其中。
结束后,都连连赞叹,“确实不错!”
“曾大将军这次可是挖到宝了,没有说虚话!”
“哈哈哈!爱吹牛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啊!”
“去去去,你们这些人,净瞎说,败坏我名声。”
几人攀谈间,这才猛然发觉,谢摇光他一直很沉默地低着头。
这时曾博胜靠近了些,问道,“阁下,您要是不喜欢这曲子,您直说,我老曾也不是不能容忍批评的啊!您……”
谢摇光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在光下显得明显。
曾博胜失了神,话堵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阁下,您怎么了?”
看了眼他们,谢摇光抬手拭去眼泪,笑道,“风沙迷了眼。”
他敛去了情绪,又是一副自信从容的模样。
可在庞诤到时,他低声吩咐,“去查清楚,那曲子是出自谁手!”
……
周瑜下葬的那一天,兰长信、许清、兰泽、兰欣都来了。
贺竟并没有赶他们走,许清掩面痛哭,一时间久久不能接受,而兰泽则是看着那个比他还小几岁的男子。
他曾打电话说,“她不怨你们,这是她的慈悲,不是我。”
也是从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起,之前中断的项目合作,又回归正轨,而有些已经被抢走的,也有其他价值相差不大的项目送上门来。
这一刻,他如释重负,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深的无力与悲痛。
他知道,周瑜已经走了。
那个和他留着相同的血液,一母同胞的妹妹。
那一晚,他难得的放纵,任酒精麻痹所有的神经,控制他的大脑。
墓地选在一片向日葵包围着的花田中间,这里被阳光眷顾,草木繁盛,葱葱郁郁。
不远处更有一道蜿蜒的溪流流淌经过,远处起伏的山丘,似乎是与天地接轨。
而就在这时,四五辆低调的黑车停在了远处的路旁,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男子拾阶而上。
身后跟着几位卫官侍从。
“贺几道!”
许久未曾听到的名字响起,贺竟回眸看去。
谢摇光脸上难言的痛色并不比他少。
贺竟看着他,即使容貌已变了许多,可他直觉认出了,他是谢子期。
许清、兰长信则是万分惊讶地看着,“阁下,是阁下,他怎么来了?”
兰泽听着“阁下”这两个字,心头剧震,联邦只有一位称“阁下”的人物,总统阁下。
谢摇光也认得兰家众人,兰长信、许清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庞诤卫官时,难掩激动,确认无疑尊敬道,“阁下。”
兰泽和兰欣也纷纷行礼,“阁下。”
谢摇光威慑力满满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几人,“原来,这一世,她竟是这样的父母亲人。”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言语中透漏出的不喜,庞诤皱眉看向许清、兰长信。
心想着:兰家要完了!
贺竟看着他走近,这一世,谢摇光四十有八,可他依旧孑然一身。
“凌川!你也在。”
谢摇光看着贺竟身后站着的凌川,眸中浅笑。
贺竟则是开口,“谢子期!”
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不确定。
谢摇光微微一笑,不否认也未承认。
“我能再看眼她吗?”
“何必!”
“可我不甘心啊!”
“这江山万里、千秋万代的尊崇,有什么好不甘?”
“可我和她永远错过。”
“我说过,她只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