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央眉头一皱，不解地看着沈谏：“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不完全是？难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沈谏略一沉吟，正色解释道：“从头至尾，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和意识都只有我一个，只不过从刚出生到醒过来之前，我真正的意识和记忆一直都处于被封闭的状态，直到那日你的出现，将我真正的记忆唤醒……”
沈谏顿了顿，似乎有些担心华央不相信他，停下来盯着她看了片刻。
华央若有所思，面上疑色沉凝：“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沈谏是还没有觉醒的你，而现在你，已经真正觉醒了。”
沈谏点点头：“正因为从头至尾一直都是我，所以我和父亲、和阿柠的那些感情，都是真的。也许，我和你一样，原本都不属于这里，区别只在于，我是从一出生就以沈谏的身份活着，而你，是中途顶了洛华央的身份。”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华央也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那你真正的意识和记忆又是谁？从何而来？与你以往有何不同？”
沈谏有些迟疑，盯着华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是一个没有喝过孟婆汤的人，至于前生姓甚名谁，身份如何，想来你并不认识，也并不想认识，你且就当我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吧。”
“正因如此，我才能一眼看穿你的身份，也才会想尽办法接近你，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你才是真正的一路上，是这凡尘俗世里的特殊存在，所以我不希望你离开，若是连你都离开了，那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华央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的解释在别人听来或许是荒诞谬论，但对于华央来说，却是最容易理解的，而且也解开了她过往的种种疑惑。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相信了他所言。
可只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说他真的只是一个不忘前世之人，那他与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如此相似，而且脱口就能说出能戳中她逆鳞的“央央”二字，这些又怎么解释？
华央定了定神，却并没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沈谏必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秘密瞒着她，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他依旧不愿意透露一个字，即便她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想到这里，华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人生于世，谁又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即便有人能陪着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可又有谁能真正地陪你一辈子？你还有叶姑娘和阿柠，相信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会陪伴你的。”
华央说罢，转身往城内走去，边走边道：“你也早点回都护府吧，听闻叶将军一早就让后厨备了不少酒菜，就等着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沈谏眯了眯眼睛，看着华央渐渐走远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楚茨和竹沁并未自行回府，一直在城门内静静等着，见华央回来，连忙迎上去，陪着她一起往都护府走去。
刚走了没多远，竹沁便小声跟华央说了些什么，华央脸色骤然一变，诧异地看着竹沁。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竹沁用力点点头，“虽然她一直在马车上没怎么露面，下车也是披着斗篷戴着兜帽，全程都是男子装扮，但是我认得她随身带着的那根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