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脸蛋红红地,不安地环视四周。
身上穿的衣服多数不合身,都大很多,看得出是大哥哥大姐姐淘汰下来的。
但是很干净,平平整整地。
他们像是进入一个新世界一样,充满了好奇。
而脚下每踩过一片大理石,那精美的花纹,都在加重他们的自卑。
这是一群,从来没有机会读书,也没有机会见世面。
人生的目标,就只是活下去的孩子们。
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客厅,让孩子们都看呆了。
“这是博物馆吗?”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问。
旁边的男孩说:“有点像。”
“那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不能随便摸呢?”小女孩又问。
男孩左右看了看,“好像不行。”
“你怕不怕,万一碰坏了怎么办?会不会让我们赔?”
“不碰就好了,就一直站着。”
霍谦把他们带进去的时候,六个阿姨排成一行,弯腰四十五度,面带微笑。
“欢迎霍少和太太,欢迎小公主和小王子们回家。”
男人弯唇,本以为总得有点欢呼声尖叫声之类。
结果是鸦雀无声。
霍谦回头看了眼。
谁能想象,三十三个还没门把手高的孩子,此刻整整齐齐站成了三排,就像是军训列正步一样。
他们手拉着手,不敢大声说话,连看人的眼光,都充满了胆怯。
所以静默无声。
以他们的认知,实在是很难去想象,有人会这么有钱,有一个像博物馆一样的家。
也很难想象,这个人居然会愿意把这样的家给他们住。
林霜走上前,弯着腰,拉着几个孩子的手,“孩子们,给霍哥哥和苏苒姐姐说谢谢,他们同意我们暂时住在这里了。”
孩子们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呆呆地。
“真的吗?”
“这里好漂亮,我们真的可以住下来吗?”
“可以住几天呢?”
“我们下一个地方是哪里?”
孩子们小声地问着。
霍谦看了眼苏苒,女人没说话。
眼神盯着那群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宝贝儿们,你们喜欢这里吗?”
孩子们都不说话了,仰头看着他。
霍谦高挑的身高,出色的长相,是人群里十分耀眼的存在。
“这里像博物馆,”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说。
孩子们安静下来。
霍谦弯唇,“对呀,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城堡,从今天开始,这里收藏的所有美好,都归你们了。”
他顿了顿,“你们也会拥有,最美好、最完整的人生。”
虽然他没有。
但是或许,他们会有的。
孩子们逐渐放下了戒备,“真的可以这样吗?”
“这个哥哥和姐姐真好,”
“我晚上可以吃两个鸡蛋吗?”
苏苒眼尾微红,转过身去,抬手在脸上擦了擦。
霍谦抬手,几个阿姨把孩子们分了分,带他们上到自己的楼层,去到自己的独立卧室。
林霜回头看了一眼,很安慰地也跟着上了楼。
苏苒背对着霍谦。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男人声音很柔软,“对不起,我本无意想勾起你的伤心事。”
“蓝天孤儿院的事情,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什么都不讲的。他们就住在这里,没人敢拆这儿的房子。”
苏苒垂下头。
“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父亲。”
“六岁那年,母亲远走,姐姐带着我,被社区送到了蓝天孤儿院。”
“那里对于我,曾经是最幸福的家。”
苏苒眼睛逐渐湿润。 “曾经有人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