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血战野狼山（五）
陈天明顺着下坡的堑壕疾步往东面走，当他走到中途的时候，被倒在堑壕里伤亡的队员震撼住了。那些队员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呼吸，虽然医护队用纱布包裹住了他们中枪的脑袋，但鲜血浸透了那些白色的纱布，使他们的头颅变成了恐怖的红色血球。
山顶主堡的位置高，两侧的堑壕斜陡，不容易受到攻击，附近的战况没有那么激烈。陈天明虽然在主堡里看到了东西两侧的堑壕里不断有队员中枪倒下，但没有这么近距离看得那么直观。见到堑壕里伤亡的队员，他单腿跪着一个个抚摸那些躺着毫无声息的人，眼眶中布满了泪水。
“小伍，组织人把这些兄弟送回营地吧！”陈天明哽咽着说。
医护队在二队的协助下，把倒下的队员抬出堑壕，送回山坳中的营地。
因为受堑壕中伤亡队员影响，陈天明出来时的满腔怒火消失了，心中充满了哀伤和悲愤。
他走进东面暗堡的时候，看见黑豹亲自抱着一挺机枪在拼命的扫射，没有发火，走上前拍了拍黑豹的肩膀，声音沙哑的说：“省点子弹吧，等狗日的站起身，目标大了再打。”
马鸿兵看见陈天明亲自过来，有些心虚的望着他，嘴唇嗫嚅着没有说出话，只是手指着黑豹。
陈天明明白他的意思，扭头看了看摆在暗堡一侧的三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摆了摆手，神情落寞的转身走了出去。
黑豹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声，停止了射击。
陈天明从二队阵地回来，又去了三队的阵地，虽然那里的伤亡没有二队大，但也死伤了二十几人。
双方僵持了一阵子，山下的土匪终于按耐不住了，开始有所行动。
欧阳华从望远镜里看见准备爬山的土匪把身上的手榴弹取了出来，有的攥在手里，有的叼在口中，马上明白了土匪的用意。
“你们几个马上到两侧的阵地上去通知，告诉大家，土匪准备靠近后用手榴弹攻击，让大家准备好手榴弹，等土匪接近堑壕六十米时就把手榴弹扔出去。”欧阳华对留在主堡里的六名卫队成员说。
陈春发歪着脑袋有些不服气的问：“欧阳长官，手榴弹最远也只能扔出去四十多米，你让大伙在土匪靠近六十米时就扔，能炸到土匪吗？”
六个准备离开的卫队成员，听了陈春发的话，觉得有道理，开始怀疑这个俘虏过来的军官是不是有意的，个个瞪着疑惑的眼神望着。
欧阳华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小的卫兵的质疑而恼怒，仍然用他那惯常的平和语调说：“在平坦的地面上，正常人扔手榴弹是这个距离。现在是在斜陡的山坡上，抛扔的距离要比正常多出十几米，加上手榴弹落地后不会立即爆炸，会顺着斜坡往下滚动一段距离，这样计算下来，六十米距离是比较合适的投弹距离。如果再近了，土匪手臂有力的，就会把手榴弹扔到你们的堑壕里。”
几个卫队成员看见欧阳华一名中校军官能够那么耐心的给他们解释，十分的意外和钦佩。
陈春发突然感到自己孤陋寡闻了，愧疚的面孔涨红。
那些爬山的土匪正在呼哧呼哧的往上爬，忽然听到响声，抬起头一看，发现黑乎乎的东西滚了下来，当反应过来是手榴弹时，连躲避的时间都没了，爆炸就在他们的身下、身旁连续发生。
野狼山上相继响起一片爆炸声，与第一次土匪进攻不同的是，前次他们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突然遭到打击，连痛苦和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而这一次不同，密集的手榴弹爆炸把他们的胳膊腿炸断，横飞乱舞的弹片在他们的躯体上任意划割，哀嚎声、哭叫声、痛苦声，伴随着爆炸声，充斥着整个野狼山。
上千枚手榴弹在两千米长的山坡横断面飞舞而下，爆炸的火球耀眼，腾升的硝烟弥漫，整座野狼山都在震颤……
这一个回合打的淋漓畅快，没有伤亡一名队员，就让进攻的土匪丢下了七八十具尸体，一百多名伤员，直接退到了山脚下。
第一批冲进野狼山的七百多名土匪只剩下两百多人还是完整的，完全失去了再次攻击的力量。但他们仍然不退却，散开趴伏在野狼山的山脚下，端枪对着山上。
双方又进入相持状态。
陈天明看见土匪两个回合下来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高兴的咧开他那厚厚的嘴唇，大嘴巴笑个不停。
“欧阳长官，土匪的增援应该要出动了吧？”陈天明信心百倍的说。
欧阳华看见山下的土匪好半天没有动静，心存疑虑，低沉的说：“按照大当家送来的情报，土匪这次来的兵力有一千七百多人，而进攻的土匪只有七百多人，就是说他们还有上千人的兵力没有动。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必定酝酿着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