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被困黑山头（三）
敌人两次攻击失败后，伤亡过半，无力再攻了。但大壮的突围计划也无法实现了，多了十几名伤员，能打的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大壮看着牺牲的弟兄，望了望受伤的队员，心里涌起一阵酸楚。他坐在一颗大树下，大口大口的抽烟，眼前一片迷茫。
小伍跑过来说：“大壮哥，山下的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样子是被咱们打惨了！”
“他们打不动了，咱们也走不掉了。”大壮声音悲楚。
小伍回头看了看大树下痛苦的哼哼的伤员，明白大壮的意思，咬咬牙说：“大壮哥，趁着狗日的被打得晕头转向，你带着能走的弟兄们突围出去，我留下来掩护受伤的弟兄们！”
“说什么屁话！”大壮把手里的烟头使劲一扔，“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生死与共！”
小伍用力的点点头，说：“好！既然咱们走不掉，就跟狗日的拼了！我看他们剩下能打的人跟咱们的差不多了，再上来一次，就能杀光狗日的！”
大壮望着黑夜中的远方，担忧的说：“凤鸣山的援兵恐怕快到了！”
“啊？”小伍惊愕的楞次了半天，“奶奶的，老子今天跟狗日的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让弟兄们悄悄下山坡，趁着他们刚刚败下阵顾不过来，从那些士兵的尸体上多收集些子弹和手榴弹。”大壮缓缓的说。
“明白！”小伍像豹子一样带着人消失在山顶。
三十几名队员在小伍的带领下，借着黑幕的掩护，从山坡上倒下的士兵尸体上搜刮了不少的子弹和手榴弹。
等待的时间不是很长，队员们刚刚背着弹药回到山顶，山下的远处就传来人喊马嘶声，无数的火把在漆黑的大山里闪耀着光芒。
大胡子营长看见他的一连被打的狼狈不堪，只剩下了三十几个还能扛枪的，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连长的鼻子骂：“奶奶的，百十来号人，一转眼就被你个狗日的打成这点人了？”
一连长灰头土脸的说：“这帮家伙太能打了，个个不要命！弟兄们拼命攻了两次，都被打下来了！”
“他们不是只有四五十人吗？再怎么能打，你三打一还打不过？”大胡子营长怒不可遏。
一连长有些委屈的说：“营长，我好歹把他们围住，干掉了不少！骑兵连呢？连人家的屁都没闻到，就全没了！”
大胡子营长表情缓和了，一连长说的没错，一连主动出击，不但黏住了这帮人，还把他们围困起来，等待到自己到来，应该是功不可没。看骑兵连被打的惨状，这帮人不是省油的灯，论战术、论本事，都是他没见过的。所以，一连能打成这样，算是不错了。
“山上还有多少人？”大胡子营长口吻平缓的问。
“听他们的枪声，估计有一个排。”
“那三个老百姓在不在山上？”大胡子营长迫切的问。
“老百姓？”一连长一脸的狐疑、惊讶，“天——天太黑，没看见。”
大胡子营长想起了刚刚收到的司令电报，命令他必须把人完完整整的交到旻县来，否则提头来见。他太了解司令了，心狠手辣，说到做到。一想起他那双眯缝起来看不见眼球的小眼睛，就心寒胆颤。
“营长，怎么有老百姓和这帮匪徒在一起啊？他们是什么人？”一连长试探着问。
大胡子营长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不该问的，别他娘的瞎打听！告诉弟兄们，攻山的时候，不要使用手榴弹，上去以后尽量抓活的，抓到一个活的赏大洋十块，抓到那三个老百姓，老子赏大洋一百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周的士兵听到大洋，刺激的像恶狼一样嗷嗷乱叫。
“把山头给老子围起来，一起往上冲！老子就不相信他们是天兵天将，这么能打？”大胡子营长舞动着手枪喊。
敌人从山头的四面涌上来，黑夜中机枪、步枪子弹雨点般打上来。
大壮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大声的喊：“弟兄们不要急，等狗日的冲到二三十米再打！记得大当家教你们的丛林战法，充分利用树干掩护好自己！”
敌人冲到三十米的时候，大壮大喊一声：“手榴弹伺候！”
黑幕中，四面八方飞出一个个黑色幽灵，翻滚着落下山坡。
“轰轰轰……”山坡上四面开花，一团团火球映红了黑夜。
在手榴弹的爆炸火光映照中，靠近山顶的敌人身影看得清清楚楚，四挺机枪和步枪居高临下瞄准了开火，把那些没有被炸倒的士兵射杀在地。
敌人仗着人多，在第一轮打击中遭到重创后，很快稳定了阵脚，开始射击还击。
双方枪弹交织，相互不断的拉锯。敌人打红了眼，在距离山顶三四十米处坚持不退。
四挺机枪的枪管都打红了，遍地都是黄灿灿的子弹壳……
一个队员依托着树干，打一枪，闪躲一次，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后再出枪射击。一个子弹打中了他的手臂，枪一下子掉到地上，他坐在树干后面，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榴弹，使劲的向山下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