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戒严,百姓们在一排排的禁军后面伸长脖子看热闹。
礼部官员此前提早在孟家门口搭设过围帐,谢琢到达的时候便进入围帐。
与此同时,孟清泠由朱嬷嬷引导着走出闺房。
跟平常的大婚不同,甚至跟前世当皇子妃时也不同,礼仪极其繁琐且庄重,孟序没有派上用场,跟祁烨在旁边看着,他小声道:“姐姐嫁入东宫后真不会累着吗?”
他现在看着就累了。
祁烨挑眉:“怕什么,不是说好了吗?累了就把她带走,舅父我有宫中的舆图。”
孟序点点头:“好。”
孟彦端却是看哭了,一个劲儿地擦眼泪。
孟清泠前来与长辈辞别时,他哭得更厉害。
孟清泠只好安慰他几句,说“升不到五品官也不要勉强”。
孟彦端:“……”
离开正堂时,孟清泠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去看祖父。
如此狠辣无情的一个人,变成了此等摸样,“不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仁慈吧。
她走出了孟家。
鼓乐队再次奏响,激昂,欢快,在这初冬的夜晚像热烈的火,烧红了京城的上空。
坐在宝辂中的谢琢频频回顾,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穿透那座凤轿,不能看到孟清泠……
但幸好,不用等很久了,他微闭起眼睛,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
时间在喜悦与难熬的交杂中渐渐过去。
等到他挑开红盖头,看到孟清泠就这样真实,触手可及地坐在喜床上时,他感觉到了尘埃落定的安心。
男人笑得像个傻子。
孟清泠目光与他一接触,就暗骂了一句“笨蛋”。
朱嬷嬷引导二人完成合卺礼。
太子迎娶太子妃是没有民间闹洞房一事的,故而殿内十分安静。
彼此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前世——同样是成亲的那一日,他们是何等的陌生。
孟清泠记得,因谢琢不必去应酬宾客,是以她连缓一缓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直接面对谢琢,而谢琢当时也只有十九岁,很是青涩,二人可说是极为拘谨。
还是她见天太晚了,主动问他,“殿下,是不是该安置了?”
他的脸瞬间发红。
而现在,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谢琢走近她,熟练地替她将身上的重物一一取下,然后便捧起了她的脸。
“有一次很想亲你,但我忍住了,结果还被你骂‘登徒子’。”
“……”
她当然记得那件事,只是当时她并不是真心骂他,事后甚至还有些失望。
盯着男人漂亮而红润的唇,孟清泠眨了眨眼道:“这回允许殿下当‘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