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云哪敢受卫舟的礼，连忙起身避开，动作太急，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个跟头。
“小妹何必惊慌。”卫舟看上去颇有些无奈，眼疾手快地替她扶了椅子，“你理当受为兄这一礼的。”
程若云受宠若惊，背都坐的直了一些。
她一直觉得，她和卫舟是利益交换的关系，她向卫舟借了乔神医治病，卫舟则需要她用“做梦”的能力帮助他。
虽然一路上二人也多少有一些逾矩的接触，她戏称卫舟为夫君，卫舟在猞猁爪下救了她——但那要么是玩笑，要么是人命关天。都不是如今这番郑重其事的模样。
看着卫舟真挚的眼神，程若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是真心的，真心的感谢她。
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他了。
这么真挚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活下来的？
程若云胡乱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卫舟的道谢，“殿下不必客气，臣女也受了您……”
“嘘。”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卫舟打断了。卫舟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上，朝她这边倾了倾，“小妹，你该叫我大哥。”
“但是这里并没外人。”程若云不解，整个三层都被他们的人守住了，此处谈话应是不怕隔墙有耳的。
卫舟自然不会承认，他是十分受用程若云的那声大哥，硬犟道，“说顺口了才不会口误。”
这话一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如此幼稚的托词，程小姐怕是心中会默默嘲笑他吧。
“好的大哥。”程若云不想在称呼上多费口舌，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大哥见了线人，对这桐东府知府可有提及？”
卫舟被一叠声的大哥喊得心下熨帖，说起情报来顺畅无比。
“小妹半月前提醒我后，我便派人暗暗潜伏在了知府身边伺候，扮作一个小厮。可惜时间紧迫，没能得到知府太多信任，只是在一个无关痛痒的位置，得到的情报有限。”
“不过如此也足够了。那人方才传话来，说经过这些天的探查，可以肯定知府确有秘密银钱收入，这些银钱都藏在他的私宅里。只是他在府西城的宅院众多，不仅城内有好几处小院，甚至府西城近郊还有几个别苑。目前还没法确定这些银子都藏在具体哪个别苑里。”
程若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卫舟这边的情况与她方才听十二所说的基本一致，多了些更加具体的细节。
“能摸到他们送银子的途径吗？或许可以顺藤摸瓜地来找。”
“不行。”卫舟摇摇头，“他们非常警觉，在城外就用十数辆相同的马车分为几路，分别运往几个不同的宅院了。这些院子大致的守卫情况我已经摸熟了，今晚先找几个松散些的去瞧一瞧。”
程若云没有意见，只多叮嘱了句，“大哥多加小心，守卫松散也可能是有埋伏，千万不要中了圈套。”
卫舟一一应下。
这几天舟车劳顿，程若云也颇为疲惫，这会儿得了空闲又有了软和的床榻，倒头先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她伸了个懒腰，喊了春华进来梳洗，准备去街上转转。
今早街上的情形她还是有些在意，今晚卫舟的行动她并不打算参与，不如去街上打探一二。 落日把整个城市都罩上了暖色的光晕，程若云逛了两条街，随意走进了一家在一众萧索店铺中，还算热闹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