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达铭、万达天边走边聊。谭钢跟在身后。
刚刚还亲亲热热的俩兄弟，话不投机，没聊上几句，语气中就有点火药味。
万达天：“哥呀，我不是说你，你呀，好好的教书不干了，却为了多挣几个大钱，竟给汉奸当起秘书来。你可要知道，这个程卓是咱们这儿头号汉奸呀。”
万达铭：“好兄弟，我不想和你争个是非曲直，我就知道，养家糊口，需要的是钱，别忘了，你嫂子是个病秧子，你那侄女出走没有音讯，那大侄子上学堂也要钱，这里里外外，我得撑起来呀。没钱咋支撑，没钱，咋活着？”
万达天紧逼到万达铭眼前：“你好糊涂，我刚才，没有给你点透，他是汉奸，那你呢？”
万达铭：“你们八路军，对是不是汉奸，可有着严格的界定的，不能胡给人扣帽子。这个市政府里那么多人呢，都成了汉奸，你们还咋样联合抗日。”
万达天看着不开窍的万达铭，直跺脚。
谭钢赶忙上前，张张口，又不知如何劝解：“嘘，小点声。”
万达天一把拉着万达铭向里走着：“哥，我不想给你讲大道理，就大实话说吧，你这样左右伺候着大汉奸，老百姓会怎么看你。嫂子，还有我那侄子怎么看你？还有，周围的人会怎么看你们一家人？”
万达铭：“怎么看不要紧，你嫂子要治病，你侄子要上学，没钱能行吗？一个教书的，那点钱还赶不上上涨的物价呢。为了生存，顾不了那么多啦。”
万达天：“哥，你呀你，你好糊涂呀。”
万达铭：“我不糊涂！哥我，可以给一个承诺，绝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万达天：“可你是在帮一个汉奸市长。”
万达铭：“我拿的是秘书的薪水，就得为市长操劳，顾不了那么多啦。他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万达天：“可我在乎！”
谭钢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小点声！你们就不拍吧事闹大呀！”
万达天甩手想走，被谭钢拉住了。
谭钢：“大哥的事，咱换个角度想想，咋样？”
万达天：“换个角度？”
谭钢：“大哥天天接触那个市长，不是正合咱们意图吗？”
万达天一拍脑袋：“对呀。”
万达铭走到万达天身边，拍拍万达天的肩膀：“别出馊主意啦，我是市长的秘书，就尽职尽责，更不会做那种背着市长的勾当。你呀，在我身上打主意，歪啦！”
万达天拨开谭钢，冲着万达铭：“我的亲哥哥！你真的该清醒清醒。”
万达铭：“哥哥虽是诺诺书生，更是是堂堂男子汉。”
万达天：“话撂在这，程卓，这个汉奸，我锄定了。”
万达铭：“你要敢锄，别怨你哥我，对你不客气。”
万达天：“撕破脸是咋的！替天行道，铲除汉奸！”
万达铭：“那只有刀枪相见啦。”
谭钢硬拉起万达天就走。
万达铭含着眼泪望着远去得万达天的背影。
万达铭拖着沉重的步履走进市政府大院，沿着甬路无精打采地走向大楼。恰巧楚天翔迎面过来。
楚天翔：“万秘书，回来啦。刚才那找您的人，好像挺面熟的。”
万达铭：“嗷，那是我弟弟，亲兄弟。”
楚天翔：“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是跟着一起来的那个。”
万达铭：“你看我这人，只顾得和自已的弟弟叙家常了，没大注意他一块的。”
楚天翔：“嗷?”
万达铭走进办公大楼，楚天翔挠着头皮，还在努力回想着。
万达铭走上楼梯，打秘书办公室的门，进到办公室，身子靠在门上，那难忘的一幕幕显现在眼前：
那天夜里，北京一四合院，自已走进院门，朝着亮着灯的东屋走去。进到屋里，拉开电灯，透过隔扇窗，扒头看看套间里已经睡下的爱人和儿子，回身坐在木椅上，拿出京城晚报，借着灯光仔细寻找着，一条售房启示映入眼帘。
第二天，自已来到六部口街口，上了一辆黄包车，来到前门旁的火车站，进到候车大厅，找到南下火车的标牌下，坐在椅子上，展开那份报纸，耳朵却在感觉着周围的动静。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坐在自已身边。
来人开了口：“先生，你这是在等车？”
自已答道：“不，在看房。”
来人：“候车室看房，南辕北辙了吧。”
自已很平静：“歇歇脚，马上就去看房。”
自已出了候车大厅，朝大栅栏走去。来人紧紧跟随着。
回想到这里，万达铭站起身，伸个懒腰，走到大衣镜边，看着镜里自已的形象，耳边响起谢普生声音：“记住，你的任务虽是程卓的秘书，更重要的是监视、保护这个市长，而保护则是根本要务。简单说，就是你牺牲，也不能让他死，这是命令！”
万达铭对着镜子，发现长出的白发，抬手扽了下来，看着白发，笑了：“组织上终于交给我一项重要的任务。谢谢你，谢普生，我的好学生。”
在办公室里，程卓正在伏案疾书，万达铭进来。
万达铭：“程市长，你的日本同学来了。”
程卓站起身：“快请，请我那个冤家进来。”
野吉二雄推门进来：“老同学。你好呀！怎么，管我叫起冤家了，哈哈哈。“
程卓放下手中的材料，迎上前：”还老同学呢，嗨，你好呀。我现在呀，天天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野吉二雄：“不就是屡遭劫杀吗，听说又遭到一次枪击，结果咋样？还不是化险为夷，你们有部名著。”
程卓：“我知道你又要说，中国四大名著《西游记》，西游记里的九九八十一难了，好像你个日本人，比我还要懂的西游记，什么只有历经千百苦难，才能修成正果吧。可我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不像你呀，名呀利的，你累不累呀。”
野吉二雄：“人活着吗，就要有所作为，简单点说，就是留下一个名分。老同学，我的市长阁下，有我们大日本皇军给你保驾，放心吧，名利双收。”
程卓：“欢迎词已经说完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野吉二雄：“那我可就直言不讳了。那个井倍三郎请示过你了吧？”
程卓：“他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吧？”
野吉二雄：“真聪明。我呢，还是大日本皇军驻华北司令部的。这里的一切，还是由这里的人去办呀。所以说呀。”
程卓：“别打官腔。”
野吉二雄：“井倍三郎可是这里的情报课长官，每一个政府官员，都得由他审查的，它不仅仅代表的是情报课，还是代表着皇军。”
程卓：“那让田本次郎司令官直接给我下命令就好了，何必绕来绕去的哪。”
野吉二雄：“这个吗，不用我深说的，在商定之中，司令官不易独断，他呀是最后拍板的。当然，这个过程还得要你这个市长配合，不，不对，是你这个市长决定，决定。”
程卓：“哈哈，终于说实话了。给你说实话吧，这些事早就定了。”
野吉二熊：“定了？”
程卓：“你呀，不会是为这事儿来的吧！你也找话题也不懂得如何找，直说吧，你是来做什么？”
程卓目光盯着野吉二熊，心中在想：这人到来一定有重要的事要我做。
野吉二雄：“我看你也劳累了，这样吧，晚上请你去放松一下。”
程卓站起身，走到野吉二熊身边：“你看到，这么事，你要是就为这个 ，就请你休息休息，我腾出空来，再聊。”
野吉二熊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程卓面前：“滑头，好，我就直接说吧。”
程卓打开文件夹，仔细看着，皱起眉头。
野吉二熊：“战事之急，前方急需。”
程卓：“我就是你们的一条狗，这绳头攥在你们手里。”
野吉二熊：“嗯？咋地？额，你的心思我的理解，我来之前已经和情报课谈啦，他们会全力以赴保卫你的安全。不信？晚上，我陪你，大世界的。”
程卓：“不，逛街。”
野吉二熊：“逛街？什么时间？”
程卓：“现在。”
野吉二熊：“就现在？”
程卓：“您不去？”
野吉二熊：“太突然啦。”
程卓：“打乱了你的思维，还是扰乱了您的安排？”
野吉二熊：“没有，没有。听你的。”
来到市政府大门，程卓在前，对万达铭说：“通知各个部门，我要见哪些人物，你清楚。”
万达铭：“让他们准备接待。”
程卓：“不，就在大门口，只是见上一面，仅此而已。”
万达铭：“这是？”
野吉二熊走过来：“市长阁下，你不是要逛街吗？”
程卓：“大佐太君，还是老同学，我都不知怎么称呼你好了。眼前政府刚成立，事事都要亲为，我有心逛街吗？”
野吉二熊：“你呀，诓我。”
程卓：“有你陪着我，心踏实。”
野吉二熊：“那就坐我的车。”
程卓：“谢啦，市长，一市之长，我，还是坐市长的车。”
楚天翔走过来：“市长，车来了，请上车。”
警卫队摩托车开道，两辆轿车跟随，一辆满载警卫队得敞篷卡车紧随其后。
来到石城市商会门前，乔梓松和众人站在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