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去走走？”</p>
祁念展颜一笑，对白研良发出邀约。</p>
“吱呀——”</p>
院门关上，白研良已经站在了院外。</p>
“怎么回事？”</p>
白研良和她并排走着，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和鬼进行对话，即便这只鬼暂时来看的确是祁念。</p>
可如果存在自我意识，而且能够控制自己，保留着生前情感的鬼存在，那死亡还有什么可怖的呢？</p>
白研良不相信这是真的，也许……这就是这次雾集真正的险境与困难之处。</p>
“我也不知道。”</p>
祁念遗憾地摇摇头，可能因为她是鬼的缘故，白研良感觉自己周遭的空气都要冷上许多，人行道旁的车道本该吵吵嚷嚷，此刻竟也有一股诡异的惰怠，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滤镜，只有他和祁念是彩色的，流淌的。</p>
“我是不久前才突然苏醒意识的，”祁念慢慢说着，“然后，我成为缠心鬼期间的画面也一股脑涌了上来，等我好不容易消化掉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你家院子的门口。”</p>
祁念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白研良：“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把我放在了你的门口。”</p>
白研良沉默。</p>
他知道那双看不见的手，正是雾集。</p>
不过从最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那双手更有可能是已经完全掌控了雾集的人。</p>
至于那个人是周天，还是白研人。</p>
白研良暂且还不清楚。</p>
他甚至不知道之前雾集将业城所有的幸存者囊括进去时，周天和白研人有没有也在里面。</p>
“能跟我讲一讲，在我死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吗？”祁念好奇地问。</p>
站在她的视角，她变成了丧失自我意识的厉鬼，再次有意识时，已经站在院子的门口了。</p>
白研良点点头，他没有拒绝。</p>
短暂的相处让白研良能够相信，身边的祁念，真的是暂时恢复了人类意识的厉鬼。</p>
两人慢慢朝前走着。</p>
白研良一边讲，祁念一边认真地听，偶尔发出一两声疑问。</p>
在祁念若有似无地带领下，渐渐的……周遭弥漫起了纸钱的味道。</p>
如同夏日黄昏昏昏沉沉的恍惚，白研良也有些神情恍惚。</p>
他跟着祁念，进了一座上了年纪的老房子。</p>
高高的木门和雕花木窗全都打开着，风轻轻一撩，便荡起一重重白色帘幕。</p>
不知何时，祁念拉住了白研良的手，两人手拉手进了屋子，这老屋的墙壁是黑色的，黑得宛如最深沉的渊，而屋内四处飘荡的白色幕帘，竟像一条条蛇信，正包裹着冰凉寒意，搜寻着人气的醇香，并悄无声息的，朝着白研良缓缓靠近。</p>
恍惚间，白研良抬头一看。</p>
下雪了……</p>
不，不是雪。</p>
是纸钱，白色的，圆形的纸钱。</p>
飘飘摇摇，像雪花一样纷繁落地。</p>
这是什么地方？</p>
他眼睛失焦，屋子里，怎么有这么多陌生人？</p>
昏黄暧昧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屋子里那些陌生人的脸孔，一重重白色幕帘从他们脸上滑过，仿佛揭开了他们的真容。</p>
这些竟是……</p>
白研良曾见过的，所有死在了雾集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