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朱林眼神一凝。
“罢了，不提这些，先说说那位年轻俊杰的提议吧！”朱标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你可知道，大明普通壮年劳动力一年能挣多少白银？”
“从何处得知？我没见过任何统计数据，这关乎朝廷机密，我一个平民百姓怎能知晓？”朱林摊手。
“二十三两。”
朱标伸出两根手指，头高高昂起：“实言相告，这已远超十几年前的景况！当铁蹄下的兽人帝国主宰中原时，平民若能年获十枚银币便心满意足，而大明王国立国十载，陛下励精图治，开疆拓土，如今民众总收入竟已破……二十枚！”
朱标的自豪溢于言表。
“所以呢？”朱林眉头微蹙，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二十枚银币已是当今大明普通武夫一年所得，再加上各类额外收益，寻常农户年收入约摸二十五六枚，扣除家中饮食、医药、养老、缮屋等开支，还能余下五枚左右，足以令一家人在安宁中度日。”
“然后呢？”
“林弟，你可曾考虑过，如果真如你所设想，人人都能找寻生财之道，从事些小本买卖，那么收入必然暴涨。据亲卫军府暗中估算，那些热衷交易的百姓，近几个月收益少说翻了两至三倍。”
“呃……亲卫军府还会做这类统计？”朱林不禁诧异。
朱林笑了，心中充满喜悦。虽仅是个小商人，但他却能通过与帝王的联系，以穿越者的洞见影响王权，进而影响百姓的财富，看着他们日益富裕，那份成就油然而生。“但这并非重点！”朱标目光炯炯，“你知道这些民众有钱后都做了些什么吗？按大明律例，庶民不得买卖田产，于是他们广筑宅院，雇佣他人拓荒，更在京师内外挥金如土，这也是京城热闹非凡的原因。”
“这不是好事吗？有了收入，有了消费，正是良性循环的开始！虽有些混乱，但执政者的能力将决定未来的秩序。目前看来，我和曹大人他们的策略颇见成效，市面上的秩序比以往好得多。那种不良现象一时难以根除，大哥你应当明白。”
朱林详细解说。
“我当然明白。”朱标颔首，“然而，京城的景象已经开始蔓延至周边领地，那些地方原有严格的商业法规，但京师的示范加上陛下的默许，那些地方的官员又能如何管制呢？如今的混乱不仅限于京城，已波及四方，所幸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各地借鉴京城的管理模式，似乎……也在逐渐好转吧。”朱林摸了摸下巴，耸肩笑道。
“进步显而易见，然而在这期间，民间的言论五花八门，步入酒馆的旅者日益增多，时常能于各色茶馆中听见百姓热议王权，针砭时弊，甚至有人公开或暗地里质疑洪武年代皇上下令的海洋封闭令，呼吁朝廷开放海疆，重启海外贸易！此类胆大妄为的言论日渐盛行，即便是衙役遇见，亦难以处置！”
朱标的面色严峻如铁。
“这……”朱林无可奈何地摩挲额头。“兄长，虽说百姓之言有些刺耳，但罪不至于治罪吧？言论自由，唯有如此，朝廷方能得知民心所向，借此改进施政之道，难道这也是错的吗？”
“当然是错的！”
朱标狠狠瞪了他一眼。
“啊？”
朱林眉头紧锁。
“为何错？”朱林反驳的念头油然而生。
“对于国事，百姓确实有权评说，但若议论之人过多，必然会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引发大患！一旦民间非议失控，必定滋生混乱，这责任……你这个小小的朱家公子能够承担得起吗？”
朱标直视朱林的眼眸，无畏无惧。
朱林倒吸一口冷气。
动乱？
在古老的奇幻王国，君主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动乱，更别提这动乱源自一位小商贾之口。
一旦真的乱到无法收拾，他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朱标沉声说道：“因此，当局面尚可掌控时，就必须牢牢把握住。”
“好吧，看来我们终于触及核心了。那么，那位智者有何妙计来遏制这种混乱呢？”
朱林眯眼发问。
“增加百姓的收入固然没问题，但同时也需增加他们的固定支出。”
朱标抚着下巴稀疏的胡茬，满意地点点头说。
“啊？”
朱林张嘴向前倾，似乎猜到了是个怎样的奇思妙想。
“如今在皇上的治理下，大多数百姓已有安居之处，暴政的阴影已消，即便目前有些官员不尽职，百姓也能生活安宁，每年赚取二三十枚银币便足以应对各种开销。”
“而在开放的商业环境中，只要百姓不受重大灾祸侵扰，勤劳工作，收入必然增长！多余的钱如果没有妥善的用途，留在家中是浪费，任意挥霍则会使社会动荡，导致混乱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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