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大夫的《九歌·东皇太一》，有‘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一句，说的是——”
少女见向问天一脸茫然，不由得歉然一笑。
“总之，我这个欣娘，不是常人成亲的那个新娘，记住了吗？”
向问天缓缓点头，心中对这位自称欣娘的少女越发好奇。
作为华夏子民，屈原的大名谁没听过？至少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怎么来的，应该是妇孺皆知吧！
凡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就算没读过屈原的文章，《离骚》这个名字总听过吧，尤其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被多少人写在了笔记本上，贴在了文具盒上。
可此时听一个小姑娘对屈原的文章信手拈来，可以想见她接受了何种教育，又有着怎样的显赫家世？
欣娘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戏言，已经暴露了显赫的出身，仍自顾自地看着向问天。
“你呢，叫什么名字？”
“向问天。”
“嗯，好名字。”欣娘细细品味了一下，跟着又问，“昨夜你说你是官府中人，是哪个衙门的？”
百骑司的身份太敏感，尤其经历了昨天一系列事件，实不宜拿出来自找麻烦，于是很自然地用到了之前的身份。
“长安县衙役。”
“啊？”欣娘眉头一皱，不解地问，“你一个长安县衙役跑到洛阳来做什么，就算有什么案子发一封公文就是了，也不用派你过来啊？”
向问天笑而不答，欣娘对官府的事情也如此了解，其出身越发明朗了。
“算了，不管你查什么案子都与我无关，问了也是白问。”欣娘神情一黯，可很快又有了新的问题，“对了，向大哥，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呃——”向问天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答道，“我其实是在追查另一件事，结果看到有个人颇为可疑，便一路跟到了那所宅院。”
“然后呢？”欣娘对自己被救这件事很是关切，不自觉地越凑越近。
看着近在眼前的俏脸，闻着淡淡的女儿香气，向问天不由得心中一荡。
“这香气倒是和李文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
刚冒出这个念头，李弱鱼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向问天顿时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身子朝后仰了仰。
欣娘并未察觉向问天的细微变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快说嘛，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你才找到我的？”
“其实也没什么刻意而为，我只是想找出那人的落脚点，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搜过去，恰好看到你从房间里冲出来痛苦哀嚎，才忍不住出手的。”
“哦——”
欣娘的反应有点奇怪，既像是解开心中疑惑松了口气，又像是遭人轻视后的失落，撅着嘴不再说话。
向问天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陪坐在旁边。
“向大哥！”过了一阵，欣娘突然伸手抓住向问天的胳膊，直直地看着他，“如果，如果我当时只是跑出来，没有被妖魔伤害，你还会救我吗？”
向问天一愣，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可转念便明白了欣娘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会关心她而已。
“会！”向问天重重点头。
“向大哥，谢谢你！”欣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目光却变得迷离起来。
就在这时，向问天忽然心中一动，猛地扭头看向长街尽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赫然是昨天那个窥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