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正中矗立着一座近三丈高的高台，这就是圜丘天坛。</p>
因为天子要来此祭天，相关单位一夜没睡，昨晚提前过来彻夜干活。</p>
此刻在天坛附近忙碌的不仅有礼部官员，还有太常寺官员，有从宫中临时借调来的打扫杂役，有负责勘查现场的神策军士兵。</p>
跨单位之间只认衣冠不认人，各自争分夺秒地做最后准备工作。</p>
这时，一个小宦官飞马驰来，下马后问一圈终于找到礼部侍郎柳璟。</p>
“柳侍郎，圣人已经起驾，预计一个时辰后可以抵达。”</p>
“好，我知道了。”</p>
小宦官离开后，柳璟转头询问属下膳部司员外郎王之莫：</p>
“祭牲准备的怎么样了？”</p>
王之莫的母亲阳安长公主，因牵头缺席定安长主公李太和的回京欢迎仪式而遭陛下重罚，王之莫最近也过得十分忐忑。</p>
他很担心自己被母亲牵连，连个微末小官都做不成。</p>
是以他这次为皇帝准备祭天分外卖力，不求有功，只求千万不要出纰漏。</p>
王之莫躬身小心回答柳璟的问话。</p>
“请侍郎安心，这次用的红牛犊是三个月前我和太常寺的奉礼郎一同挑选的，到昨天刚好满百日。五日前陛下命彭王到牺牲所检验过此牛，认为甚好。昨天彭王亲临神厨参与此牛的‘视牲礼’，认为牺牲符合礼法，如今这头祭牲已被刳净去毛，收拾的很整洁。”</p>
他俩说话时，两名负责洒扫的灰衣宫人恰好清扫到八丈外的红牛祭牲附近。</p>
停放祭品处不能因洒扫落灰，他俩干脆蹲下慢慢搜捡这处的杂草、大石块、落叶等杂物。</p>
两人捡着捡着距离祭牲越来越近，蹲着的俩人相视一笑。</p>
他们从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早已空空如也的牛肚子里。</p>
“小六一，等下要是不着怎么办？”</p>
“放心，我问过流程了，最后是要将整头牛投进火里的。”</p>
“我感觉引线不够长啊。”</p>
“槽，再长就露馅了。”</p>
做完这一切，他们大大方方站起身，慢慢往西边的柏树林走。</p>
“你们是什么人？”</p>
身后突然传出大声喝问。</p>
张鼠下意识想去掏怀里的匕首，被刘异一把摁住。</p>
他从容回头，发现对面是位神策军士兵。</p>
刘异神色平静地回答：</p>
“我们内急，想去如厕。”</p>
士兵上下打量他们两眼，又问：</p>
“你们是什么人？”</p>
刘异暗骂一句妈买屁，难道穿帮了？</p>
不会吧，这两身衣服是昆仑瓜昨天给他们搞的。</p>
今天过来时，刘异也没发现自己衣服跟其他杂役不同啊。</p>
他正犹豫要怎么回答时，士兵满脸嫌弃说道：</p>
“你们一介寺人，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吗，还想去西边如厕，昨天我们队长不是说过吗，你们这些蹲着如厕的都去北面的柏树林。”</p>
张鼠一脸激愤，他感觉自己受到侮辱。</p>
刘异尬笑：“是是是，我们只是一时忘记了。”</p>
说罢拉起张鼠走向北边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