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的诗人。”</p>
这首诗是刘异小学三年级的课文。</p>
密羯撇撇嘴，嫌弃道：</p>
“你们唐人可真会吹牛，我才不信射箭能没入石头中呢。”</p>
刘异没理会密羯打岔，继续讲：</p>
“卢简辞这人嫉恶如仇，他在御史台当侍御史那会儿，查江南东道盐铁官贪污案时，曾穷追猛打自己的同族卢昴不放。最后查得赃钱三十万缗，还从卢昴家中搜出金床和斗大的瑟瑟枕，据说这些宝贝让当时的皇帝唐敬宗都叹为观止。”</p>
张鼠给老婆剥了满满一碗虾后，又嗖了遍手指。</p>
他抽空评价：“就三十万缗啊，也没多少呀。”</p>
刘异撕了坏蒸饼丢他脑袋上。</p>
“耗子，你现在飘了啊！！咱家生意做大后你对金钱数字不敏感了，你知道三十万缗钱意味着什么吗？”</p>
“什么？”张鼠不以为意地问。</p>
“榷盐法初立时，全大唐一年的盐税也不过才四十万缗。”</p>
刘异提到榷盐法时，桌子上有一个人脸色微怔，随后失神。</p>
公孙笔朝对面刘异拼命咳嗽。</p>
刘异收到信号后奇怪地望向老书童，我哪说错了？</p>
公孙笔用眼神瞟了瞟第五甲，给刘异示意。</p>
刘异发现第五甲表情古怪，讶异问道：</p>
“第五先生怎么了？”</p>
第五甲猛然回神，叹了口气说：</p>
“二郎所说的榷盐法就是我祖父创立的，他当年是盐铁使。”</p>
全场愕然，连刘异都不知道第五甲有这么牛逼的家世。</p>
他讷讷问道：“你祖父是？”</p>
“第五琦。”</p>
刘异还在反应第五琦是谁时，李安平已经满脸惊喜了。</p>
“你真是第五相公的后人？”</p>
第五甲轻轻点头。</p>
“我阿耶是祖父的第七子。”</p>
刘异贱嗖嗖谄媚：</p>
“大v，咱们做朋友吧。”</p>
他想起第五琦是谁了。</p>
第五甲：“难道之前不是？”</p>
“之前你活着是我的老师，死了是我的大体老师。”</p>
“何为大体老师？”</p>
“就是夸你壮硕。”</p>
李安平兴致勃勃地说：</p>
“我小时候还保留着你祖父铸的钱币呢，可惜现在已经很少见了。”</p>
第五甲的祖父不仅创造了榷盐法，还主持铸造过乾元重宝，也当过宰相。</p>
肃宗之前大唐是允许私人贩盐的，从第五琦创立榷盐法之后才将盐业纳入国营。</p>
第五琦创立的榷盐法与西汉桑弘羊的食盐专卖有些类似。</p>
不同的是桑弘羊的食盐专卖主要控制收购和销售，而第五琦的食盐官营则完全垄断了产销。</p>
第五琦主持铸造的货币“乾元重宝”，为朝廷平叛安史之乱提供了有力的财力支持。</p>
安史之乱后，朝廷将物价飞涨的责任全都怪罪第五琦一人身上，他因此被贬官。</p>
刘异此刻恍然大悟，难怪李归会安排第五甲跟在自己身边。</p>
第五甲的爷爷当年是盐铁使，自己的爷爷也是。</p>
敢情他俩是同一个系统出身。</p>
张家的智商担当张豹看看第五甲，又看看刘异，不解问道：</p>
“你是大唐相公之后，有如此显赫的背景，为何跑去振武给我家小异当功夫教习呢？”</p>
第五甲显然没有遗传到祖父的高智商，他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嘴巴开合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p>
这时公孙笔接话道：</p>
“榷盐法虽于朝有利，却是取利于民，动了太多私盐商人的利益，我猜第五甲远去大漠，是为了低调避祸对吗？”</p>
第五甲拼命点头，不住重复：</p>
“正是，正是，就是避祸。”</p>
刘异看着第五甲开始发怔。</p>
以李归走一步算三步的性格，他将第五甲安插在自己身边，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呢？</p>
张豹若有所思看着第五甲，继续追问：</p>
“第五先生何时去的振武城？”</p>
没等第五甲回答，张豺接力问：</p>
“第五先生家中还有什么人？”</p>
连张虎也好奇起来，询问：</p>
“第五先生一身功夫哪里学的？”</p>
……</p>
公孙笔见张家兄弟对第五甲开始起疑，赶快分散众人注意力。</p>
他故意大声朝刘异说：</p>
“二郎，据你刚才所讲，那个卢简辞貌似是个能臣啊。”</p> 公孙笔又将话题给拐了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