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大梁极盛之时,在蒙古高原一带,设有安北将军府。
马邑郡、定襄郡,雁门郡、代郡、楼烦郡这些地域,都得为安北将军府输送钱粮。
马邑西侧清水河一带,群山起伏,收粮困难。
于是乎,在即将进入山区的宽阔山谷带,设有一粮仓。
各百姓宗族,自行运输,抵扣部分徭役。
此乃官民两利之局。
故,此地得名,谷粮口。
此刻,废弃了几十年的粮仓,迎来了新的客人。
几名落魄于此,破家的梁人,已经被安置去十里外了。
他们磕头,千恩万谢。本以为必死,谁料还能活命。
临走的路上,他们牢牢的记住这支红衣黑甲的仁义之师,也牢牢的记住了那面李字军旗。
真官军也!
一间勉强还能用的大仓库里,墙壁被简易收拾后,挂上了山河图。
刘庶找了一把破凳子坐下,李云则坐在树轿上,仰卧。
卧龙!卧龙!不卧着,怎么对得起称呼。
寒风萧瑟,他们在等人。
远方,是铁牛、杨延、李保三人率领的步卒。
他们艰难的挖掘,冰天雪地里,土地如石头一样坚硬。
牛娃子泼赖脾气又来了,不停的同小贞抱怨。
无奈,他干不过小贞,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在小贞的呵斥下,继续挖坑。
“下马三千,就地操练。”
“斥候三百,互为犄角。”
“大军坚守。”
“长期作战。”
刘庶拿来了良家子截获的羊皮,这是浑部贺军师的策略。
不得不说,他的应变非常到位。
若是刘庶和他换位置,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打法就是乌龟,以不变应万变。
但,突厥人具备兵力和后勤上的优势,时间也站在他们的一方。
定襄龟缩不出的消息已经传来,扑骨部甚至王帐军都极有可能来支援。
乌龟打法,是非常合适的策略。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阴谋,绝大多数情况,都是阳谋对决。
树轿里,李云悠闲的靠在厚布软垫上。
“突厥这个民族,有天然的优势,他们率性而为,不似大梁,崇尚中庸与宗族。”
“故,他们的勇士和强者,很容易出头,但是他们骨子里缺乏纪律性。”
“下马三千当步兵?步兵可是个技术活,突厥人不会干的。”
闻言,刘庶在简易的沙盘上,将三个突厥人的步卒旗子从新换成骑兵。
事实果真如李云猜测的一样。
远方的贺军师焦头烂额,被抽签的突厥千夫长几乎要杀了他。
让突厥人下马,就是要他们勇士的命。
最终,在达尔台的调和下,贺军师放弃了步卒的打算。
坚守,成为了他下一步的策略。
“坚守?那怎么可能让他守。”
李云仿若站在上帝视角,俯视整个战场。
阿骨部附近的山林里。
徐质被指派统领这片区域的良家子。
几十残疾兵带来了李云的命令。
打开红色的锦囊,上面写得东西令徐质瞳孔微缩。
默默的来到这些残卒前面,认真的行了梁礼。
诸位真壮士也。
梁卒们脸上带着骄傲,脖子上挂着水和吃食,嘚瑟的举起战鼓,讥笑阿骨营地的突厥人。
他们抽了死签,将要去雪窝子里打鼓。
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三天,一个明亮的夜晚,浑部营地附近山林,忽然响起李家人的战鼓,突厥人如临大敌,急急忙忙集结,准备作战。
他们在焦急中等待,战鼓敲了一夜,屁事没有。
次日,战鼓又响起,这次突厥人怒了,二支千人队,去雪林中追击,一路嗷嗷叫,追出十几里地,什么也没有。
一拳打在空气上,突厥汉子怒不可遏,可他们也知道不能再追了。
染,还是低估了这伙梁卒,出去容易,回来难。
返回军营的时候,一支精锐骑卒,自山坡冲下。
人如风,马如龙。
一个照面,打了就走。
突厥人吃了大亏,如何能忍,当即打马追去。
行至另一山脚,又是一支骑卒冲下。
连翻打击下,突厥人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么打不是办法。
可回去的时候,三支骑卒竟然全部咬上来了。
他们的配合,说实话,连突厥人都叹为观止。
三支骑卒,如同旋风,互为犄角。
人数已经不占优的突厥浑部发起搏命冲锋,誓要将敌人的爪牙拔下几颗。
真打起来,他们更绝望了。
这些骑卒,甲胄精良,兵刃配合默契,加之始终处于马势加持状态。
几番搏斗,几乎都是突厥人倒下。
当黎明到来时,回来的突厥人垂头丧气,丢盔弃甲。
贺军师怒不可遏,突厥人不听他的号令。
一个晚上,被盯上的那个千人队,几乎被磨干净了。
若不是达尔台带兵救援,所有人都回不来。
“狡猾的南国狐狸。”
回来的突厥千夫长并不服气,他认为这样的做法不是真正的勇士,并不能得到他的认可。
贺诗梁不想反驳这种傻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