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随着节奏,响彻这片山谷。
长矛如同死神的镰刀,不停收割突厥人的生命。
突厥人引以为傲的骑兵,似乎失去了力量。
二排陷马坑的影响,超过达尔台的想象。
远方的山坡上,一支骑卒在静静的等待。
李泰。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达尔台,势必这次要杀了他。
浑部第一勇士,这个名头他已经通过突厥人的俘虏了解到了。
李兴没有同他抢,这让他很开心。
因为李兴一直是他大哥,自己这一身武艺,说白了,还是全爷教的。
如果是李兴,他愿意当第二,当如果是别人,他谁也不怕。
起初,李泰还有点担心,牛娃子这憨货行不行。
但,考虑到姑爷一向是有危险跑的比兔子还快,他都坐战场上了,那必然是有把握的。
果然,突厥人在阵前被绊倒两次,虽然只有部分战马中招。
但骑兵运用造诣很高的他知道,这是致命的,没有速度,冲不开阵。
如同海浪下的礁石,尽管海浪巨大,但礁石屹立不倒。
达尔台立刻改变战术,远远的放箭,并让二个千人队,从侧面攻击李家。
大盾如林,长矛手取下圆盾,在一瞬间形成盾墙,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这个角度,李云早有研究,羽箭抛物运动,能杀死的可能性接近零。
除个别被盾改变方向,扎到的倒霉鬼外,步卒不会有任何影响。
两侧,杨延同李保早已等候多时。
同样的事情,如法炮制。
他们必须护住两翼。
久攻不下,突厥浑部打红了眼。
大量压上,进攻李家步卒。
随着战鼓的改变,步卒变阵了。
三个四方阵,互为犄角,四方全是大盾,长矛如林,千人如一。
短暂的停滞后,大盾手已经拆除了固定设施,三个军阵,开始渐渐向突厥人移动。
进入阵中的突厥勇士,虽然悍不畏死,但其兵刃难以破甲,长矛又不停的在收割他们的生命。
打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突厥赢不了了。
远方肌肉虬结的勇士,面容憔悴,浑部杀不了这些步卒。
不能再打了,再打损失就太大了。
就在他准备下撤退命令时,余光瞟见,远处的山坡山脊,不知何时,来了很多骑兵。
糟了,良家子,雪地里的良家子全部来了。
狼烟!
达尔台恍然大悟,对面的梁国将领是要灭了他们。
发现骑兵的还有突厥浑部的军队,他们渐渐感觉到了危机,自己似乎被无形的包围了。
那三支让他们如同梦魇的骑卒,已经在外围远远游弋。
前方,人仰马翻,浑部不停的在流血,打下去,必然是输。
“我的啊妈还在草原等我,我的弟弟还没有长大。”
一名年轻突厥牧人,见自己身处外围,想起母亲,偷偷的溜了。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是最后一个。
当最后一个突厥骑兵,被铁牛一刀砍断时,步卒方阵再没有任何敌人了。
残肢断臂,到处是倒伏的突厥马,远方是逃跑的突厥浑部。
“胜……胜利了。”
李保流泪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步卒爆发了山呼海啸的呐喊,他们赢了。
欢呼让秦老大等良家子忽然化成恶狼,嗷嗷的要求削突厥人。
李兴、李泰等骑卒早已等待多时,他们如猛虎下山,直扑突厥人。
“迅速破敌,别被步卒看扁了。”
“追啊,往东追。”
……
达尔台在事不可为后,也选择了逃跑。
瞟了一眼路碑下的胖子,他若有所思,头也不回的跑了。
贺军师,你自求多福吧。
刚跑出战场不久,达尔台忽觉寒光一闪,当即面色大变。
有人盯上他了。
斩马剑嗡嗡作响,他几乎脱手。
不用看,如此巨力,必然是之前的梁国将领。
刀剑交割,撕裂空气的轰鸣,响彻这方战场。
李泰大开大合,关刀如雷霆,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去无回,加之李泰莫名其妙的自信,十成功力发挥出十二成。
达尔台恰恰相反,一心急着如何逃跑,不能从容应对,十成功力,最多发挥出八成。
双方的较量,李泰占据绝对上风。
但达尔台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勇士,经验丰富,一时间打得也还算没有失去抵抗力。
双方你来我往,搏斗了几十个回合。
契机在另一个手持关刀的梁国将领出现时,发生了。
这个人达尔台知道,这是另一支骑卒的将领,实力也不弱,如此二人,他岂不是死定了。
高手对战,一瞬间的慌神,是致命的。
“达尔台!”
浑部勇士达尔台大骇,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我李泰,斩杀的第一个大将!”
斩马剑被李泰一刀荡开,达尔台汗毛竖起,面露惊惧。
中门大开了。
努力的挥舞斩马剑回防,可他知道,很难赶上了。
果然,对方的关刀一个漂亮的借力回旋,刀锋甩出,直逼他的头颅。
“李泰?”
他最后的视野里,是一具雄壮的无头尸体,和一个英气勃勃的梁国武将。
用布包好,挂在马背上,李泰回头怒道:“你怎么来了,就是你的干扰,让我完美的斩将有了瑕疵。”
来人是李昂,全爷的第二子。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哥怕你死了,叫我来看看。走了。”
目视兄弟离去,李泰面露感激,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武将之间的对决,没有必胜的说法。
远方是不停逃跑的突厥人,漫山遍野都有。
出了谷粮口,一马平川,藏的地方都没有,用不了几天,突厥人就会失去补给。
扑骨部的营地,离这里虽然不远,但突厥浑部完了,一切也完了。
一小股部队,往山里逃了,李泰想笑,你还想学良家子不成,今日浑部营地也要破,没了主力军,浑部的营地就是空城,没了大营,尔等还不是必死。
麾下的骑卒在继续追击,李泰体力消耗巨大,选择回粮仓休息,毕竟他的功劳已经立够了。
前方的树轿上,正是李家的卧龙,李云。
刘庶同赵昕在侧,还有个熟悉的身影,口沫横飞。
不用想,他老爹又在吹牛皮。
“四千,姑爷四千!哈哈哈,四千人了,要这玩意有四千,那我李家不得算一方豪强啊。以后童老爷见到我们,也得低下头,哈哈……”
“哎,不是,你好好的,不去追击,偷懒啊。我可告诉你,我李家现在如日中天,你要不努力,别怪我给你再生个弟弟……”
李泰下马,一屁股坐在厚布毯子上,也不管凉不凉,拿起水壶,一饮而尽。
“哎……痛快。我把浑部的达尔台斩了。”
粮仓里,场面一时愣住了,浑部第一勇士被李泰这娃娃斩了。
“你把浑部的达尔台斩了?”瞎子刚刚还在觉的儿子不行,这会越看越顺眼。
“达尔台死了,浑部的抵抗力就更差了。”李云思索道。
李云敏锐的觉察到,战局总体已经改变,浑部营地守住的可能性很低了。
“八爷,命令辅兵营,就在此地,埋锅造饭。扎营休息,今晚后半夜,拿下浑部营地。”
瞎子猥琐道:“我的乖乖,又拿个浑部营地,那不得发财啊。”
屁颠屁颠,摇摇晃晃的走着去安排,忽然想起不孝子,回头对李泰说。
“你,死了没有,没死就快给我去追,等下来吃饭。”
李泰纹丝不动,直接躺平,他爹的话,有的时候就当是放屁。
瞎子感觉到威严受损,老脸一红,不依不饶。
“行了,老瞎子,等下我去追山里的突厥人,他们走那边,逃不远。”
“山里?山里有突厥人过去?”
李云猛然坐起,脸色大变。
他把木兰营给忘了。
“李泰,快去救小贞,她们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