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徐州军的幕僚府是中原大门阀的财富体现，崇尚华贵。
那定襄的幕僚府，就是边境风格，讲究务实。
王佑宁的帅府，御寒的火炉没有装饰，火力也不是很大。
几张简易的案桌，隶属于定襄的文人在此地办公。
今日，王柱国的幕僚们很诧异，段先生来的很早，这是往常没有的事。
人活七十古来稀，尤其是在这并不和平的年代，他年纪大了，精力不好。
很少清晨来到这寒冷的幕府中。
颤颤巍巍的提起笔，在珍贵的奏纸上，苍劲有力的挥舞。
寒风忽然灌入，尽管已经是春天，定襄依旧是可以冻死人的天气。
奶奶的，那个挨千刀的不关门。
众人一阵骂骂捏捏，谁料见到来人，都闭上臭嘴。
“段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来人是风尘仆仆的曹公公，他现在可是热锅上蚂蚁。
昨晚，上官氏竟然出动了近万兵力，如此规模的兵力调动，不曾知会他这个监军。
本想着，也许紧急行军，猝不及防吧，为隐秘起见，没有知会监军府。
可大早上，他等了很久，这怎么也得给个准信吧。
谁料，大早上皇城司来报，王柱国也带着几千定襄铁骑不见了。
这如何是好啊！二位爷要是有巨大损失，曹公公也跟着遭殃。
“不用慌，喝点热茶，曹公公。”
段先生停下笔，慢悠悠的招呼下属，端上南方的新茶。
这玩意，在定襄可不便宜，尤其肉食丰富下，定襄人也喜爱茶叶。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定襄靠着草原，肉类物资还是充足的。
“咱家急啊！这定襄里的二个大爷，都出去了。突厥人打来，定襄危险。定襄要是丢了，咱老曹也活不了。”
“曹公公把心放到肚子里，突厥人这会，估摸着，还怕咱们打他呢，那里敢过来？”段先生肯定道。
“为何？”
“皇城司的工作很差啊，现在还没有消息？浑部被我梁军端了，全军覆没，连营地都被端了。”
“浑部全军覆没？连营地都被端了？”曹公公激动的鸡鸭嗓子都嘶哑了。
“哈哈哈，咱家这会是来对了，连斩阿骨和浑部。”
曹公公屁股一坐，直接将段先生面前的茶壶端过来喝，就差把兴奋写在脸上了。
大梁的太监分等级，有官制。最高位的李林国、程有道，不仅武艺惊人，深得皇恩，还统领战兵。
往上一级，除了地位财物外，小了说，可以同宫女对食，宫中那可都是娇滴滴的美人。
大了说，甚至允许出外建府，过继传家。
“那，那得去搬钱财，浑部在定襄数年，财富不少……哦，明白了。上官柱国和王柱国抢东西去了。哼，打仗不积极，抢东西倒是不慢。”曹公公恍然大悟，讥讽道。
“呵呵！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段先生嘴巴上回应，心中却暗道。
只是一个顺手屠戮他人，另一个还讲点道义。
“不是，昨天才发生？我的消息都还没来，你们如何知晓？”曹公公忽然反应，不解的道。
段先生鄙夷的瞧着面前的洛阳黄门官，笑而不语。
等你都知道了，黄花菜都凉了。
李太师那高徒回了山林，你还收个毛，毛都给你剩下。
话说李草包是怎么教出如此厉害的徒弟？自己找个传承衣钵的都不行，真是气死人。
“段先生，曹某有急事，先走了。”
浑部营地。
曾经，李云以为梁国所谓的门阀黑暗离自己很远。
他不过是在雪窝子里，艰难求生存的一支梁卒。
未曾想过，自己一直就在黑暗之中。
定襄西线良家子的巨额伤亡，就是徐州上官氏有意为之。
他们的眼里，只有所谓的精锐，没有活人的性命。
李家兵卒的行动，也一直在上官氏关注之中。
梁同汉，尚火德，兵以红为正军。
徐州军的步卒方阵，是一片红色海洋。
打头的是一员身高九尺，战马巨硕，身覆鱼鳞重甲，手持如同闸刀一样的猛将。
此人散发出一股强劲的武者威压，就连不懂武艺的李云，都觉得似乎呼吸困难。
他的身侧，是一位同自己装束差不多的儒将，不同的是，此人身上的极致华贵。
“哈哈哈哈！李卧龙，感觉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