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东篱居内尚余灯火。</p>
房中的油灯轻轻摇晃，昏黄的灯光将人影拉得长长，又在墙上相叠交错。</p>
小橘轻轻扇着蒲扇，静静地站在书桌旁，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身前白衫公子的身影，时而抿起樱桃小嘴、时而鼓起微红的脸蛋。</p>
“少爷，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为何还要写啊？”</p>
小丫头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颇为疑惑的问道，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p>
顾川未曾停下他手中已经略显磨损的毛笔，只是扭头看了小橘一眼，轻声说道：“留给少爷的时间不多了，得快些将这些东西写完才行。”</p>
小橘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是书坊那边在催吗？”</p>
顾川轻轻摇头，微笑着解释道：“与书坊无关，少爷这回写的不是话本。”</p>
“那是什么？”</p>
“兵法……这个有时间可以说给小橘听。”</p>
他伸手摸了摸小橘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不必在此陪我。”</p>
小橘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清澈的眼睛看着顾川道：“奴婢不困，奴婢要陪少爷。”</p>
“好。”</p>
顾川微笑着点头，没再多劝。</p>
片刻后，他游走的笔尖突然一顿，转头看向小橘：“小橘。”</p>
“唔？怎么了少爷？”小橘抬起头，好奇地看向他。</p>
“你觉得苍将军如何？”</p>
小橘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认真地回答道：“苍将军是大衍的军神，镇国柱石，非常厉害，奴婢很是佩服。”</p>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顾川不由得摇头失笑：“我说的是苍舒月将军。”</p>
“哦。”小橘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苍将军是个很好的人。”</p>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p>
顾川丝毫不觉得意外：“那若是让她做这东篱居的主母，小橘觉得如何？”</p>
“好啊！”小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脸上洋溢着欢心的笑，“奴婢一直觉得，少爷和苍将军很是般配呢。”</p>
“哦？为何？”顾川好奇地问道。</p>
小橘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因为要是少爷娶了苍将军，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少爷了。”</p>
听着她的话，顾川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p>
他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重新伏案书写。</p>
桌面上摆放着两沓厚厚的纸，其中一沓上面写着——《孙子兵法》。</p>
另一沓尚未染墨，但其中的内容，早已在顾川的心中。</p>
将军啊，我可从未说过大话。</p>
……</p>
烛火闪闪，延至深夜，静谧无声。</p>
次日清晨，练完剑的顾川在小橘的服侍下整理好服饰，这次出行只有三人，阿竹也会一同前去。</p>
她总是神出鬼没的，就像是顾川身后的影子，向前走的时候看不到，但只要转身时，她总在那儿。</p>
夏日的晨风很清凉，三人踩着晨曦漫步，直出了皇城，人流不见减少，反而是越发多了起来。</p>
本是半个时辰的路程，顾川三人却走了一个时辰，路上的风景实在怡人，便免不得驻足多看了几眼。</p> 南山脚下，通往清风观的路直没入山中，抬头便可看见半山腰处，那些隐没在参天古树中的飞檐斗拱，清风观便在那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