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烈看凌青脸上笑意敛去,以为他是不中意手里这柄玉剑,于是说道:“其实本座倒是觉得有把剑非常合你,只可惜已经名剑有主了。”
凌青不禁有些兴趣,问他,“什么剑?”
“归、梦。”
两个字把凌青吓了一跳,身体也跟著不由颤了颤,侧首,但见燕云烈脸上表情无异,想来是自己多心,便定了定神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归梦剑细如么指、薄如蝉翼,最适合你这样的武功路数来用,只可惜乃是挽月山庄之物,否则本座便一定寻来赠你,想你那般闲雅清隽,用起来定然顺手。”
凌青垂下头暗暗地笑,算这大教主现在还有点眼光,然同时心底又有几分黯然……他真的是,连归梦剑现在在挽月山庄的何人之手上都记不得了……
凌青将玉剑横在自己面前,手指于剑身缓缓抹过,“燕教主可知,归梦剑实则是一把无法杀人的剑……”
当年爹爹把剑交给他时便对他说:“凌青,你要记住,归梦刃窄剑薄,是一把无法杀人的剑。而武学之道是为惩恶扬善,是否要夺人性命,在于你,而非剑。”
“剑术高超者,就算用木剑也可力战群雄。”燕云烈笑著回身,“藏剑于无形,剑艺极致时,无剑胜有剑。”说完,手掌一翻一绕,顿生一道无形的气,就是那个夜月牌坊下仗著酒劲随风而舞所使的那一招。
凌青横剑一挡,燕云烈掌风扫出的气顿时被劈成两股,擦著凌青的身侧犀利而过。
两人似乎都来了兴致,凌青嘴角一弯道了声:“承让了!”便擎著玉剑手腕翻转,一式秋风拂叶逼得燕云烈后退了两步。
燕云烈刚站稳,凌青轻盈折身,整个身体几乎后弯成弓状,又是一招倒悬钩,玉剑几乎贴著燕云烈的面门划过。
燕云烈被逼退到墙根,明显感觉到对方招式间的挑衅之意,一如那个月色撩人的晚上,牌坊下,夜花香,两人争抢一坛十八年陈的女儿红,青年清俊的身影如梦如幻,不偏不倚地叩中心底那片鲜有人踏入的沈柔如水。
于是掌上灌了几分内力,但出招之时仍是极为保留。
这是燕云烈第一次看凌青用剑,白绸的长衫随其动而轻振翩逸,青丝共舞,身姿轻盈,剑势潇洒,如弄花,如掬月,每一招都似行云流水,而最为动人的则是从那人身上不断透来的自信与傲然,竟让燕云烈觉得和他对招是件极为赏心悦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