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强说跟着干刮瓷，是送他时说的，但并没当真，从当时语言环境看，他是迫于无奈。
和“啊、啊、啊”，“呀、呀、呀”没有两样。
那天，真喝多了。
刚出门来还算清醒，或者，想清醒一下，可不一会儿就不行了。一只手抓住楼梯扶手，一只脚怎么也攀不上台阶，与此同时，整个身子来回晃。只能抵住腰往上顶他，可他身大力不亏，见有人顶，立即依赖上了，把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他的头在他腋窝的地方，揽住腰，一步一步朝上拖他。
想干刮瓷就是这时说的：“贾清——你等着，过、过、过几天——我就来跟你干、干、干刮瓷！”
这时能说什么？被压的喘不上气来，只能说：“好好好——”
好不容易把他扶上三楼。
所以，就算答应了，也是应付。不相信他能干刮瓷？这活太脏、太累、太没身份了，他是和刘秀英有矛盾才这么说的，也是喝多了。
从腰间摘下钥匙捅开门，扶他到床上，天太热出了一身汗，自已擦了擦，拧条毛巾给他，接过毛巾手一耷拉，没擦。动动腿，还穿着白色运动鞋，因为爱好体育，无论冬夏都穿这种鞋。
把鞋脱下，把脚拿到床上。
头一歪，就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毛巾。
回到家平息一下，本想这件事儿就过去了，可不行，十分兴奋。还夹带着憧憬，这和晚会已经没关系了，刘秀英背带裤和大褂子在眼着晃悠，还有背带裤里的东西……
以前虽然喜欢刘秀英，可除了做梦从没想的这么细——郝强可真逗，什么事也说，又觉得太下作，为转移注意力赶紧收拾客厅，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拿到厨房的拿到厨房，把地面拖一遍，到厕所冲个澡，好了一点。
“可能热的吧？”心还“怦怦”跳。
晚会已经结束，画面空白几秒，又打出那则启示。
“还没找到？”
黑短裤又出现了。
这才想起应该到路口把吴玉花和孩子接回来，去时人多，回来肯定还多，已经很晚了。
来到路口，往这边的人不多，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朝东边看了看，应该从东边来，又看西边，突然意识到着急出来也是掂着刘秀英，她一顰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历历在目。虽然是年轻的时候却分毫毕现……郝强也真是的，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这么晚了，又穿着大褂子，脱下来就是吊带裤，那么多人围着她，可怎么应付？
那些臭流氓都“贼溜溜地……”又多了份担心。
看看表，十一点半了，也该回来了？看东边，又看西边，反复三次，终于看见刘秀英从西边回来了。立马有些激动，真是可怜见的，和可怜郝强一样。
远远看着她，在路灯下，影子和车子一块晃悠，路灯不算亮，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坨，很缓慢。盯了三四秒钟，没敢迎上去，天太黑了，看不清的地方说不定就有熟人，吴玉花也快回来了。
到楼头的地方等她，拐进来才帮她推车，顺便告诉她，郝强吃过饭已经回家了。
“哦”一声很疲惫的样子，似乎更加爱怜，还那么漂亮，像西施生了病。“麻烦你了！”她说。
没说话。
帮着把货车推到储藏室。门口有个突起水泥斜坡，地方窄巴，斜坡很陡，货车很重，两个人才能推上去。看着走进楼道，有点担心里面太黑了，提醒一句：“跺跺脚灯就亮了！”
跺跺脚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