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
匕首毫无征兆深深插进头顶，身体一僵，鲜血瞬间从额头淌下。
苏文溪不可置信地接住流下来的血，一脸惊愕。
“为...为什么？”
身体踉跄两步，她不解。
明明还好好说着话的，为什么？他就不顾念一点他们之间的情分？
捡起地上的锦帕擦掉手中的血，程仲檐冷漠地回道：
“我会把你做成无数个人皮灯，卖给那些有需要的达官显贵。”
“你就这样永生永世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赎罪吧，别做人再去祸害别人了。”
用低沉的嗓音，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他告诉她将来的结局，瞧他多善良。
善良得让他们一个个算计他，他却还要瞻前顾后。
看她竟然还不甘心倒下去，试图转身朝门外走。
程仲檐嘴角一冷，腰间软件一闪而出，拦腰斩去。
小丫鬟见小姐许久都没有出来，担心地想进去探一眼，不想看到骇人的一幕。
她尖叫着转身就要跑，跑了两步声音戛然而止。
飞涯收了手中带血的长剑，全副武装，杀气腾腾过来请命。
“主子，已点好人马。”
擦净手上的血，大手轻轻抚上寒冷的冰棺，他对着里面的人自言自语道：
“轻轻，我去外面忙几日，等我回来。”
天昭十五年，大临动荡之余，朝堂血雨腥风。
传闻程左督因丧孕妻失去理智，带人血洗了大半个朝堂。
其中最令人发指的，是苏家九族被灭，淄州沈家本族几个族老被杀。
当年押送粮草出现失误，导致程帅陷入绝境的官员一家老小全被杀。
整个临都乌云密布，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淮帝却视而不见，众官员敢怒不敢言。
有那不服和胆大的，当众请旨，要求淮帝严惩。
淮帝冷瞥几眼，将这几家的罪证一一扔出来，将这几个跳脚的一起杀了。
至此无人敢再置喙半句。
浩荡的送葬队伍穿过临都大街，百姓们纷纷避让。
伴随着漫天大雪，纸钱随着雪花飘舞，白色的招魂幡在风雪中飘动。
百姓们悄悄抬头。
听说这位夫人，是以王妃之礼下葬，因着遇丧，封王的圣旨已下，但受封之礼未办。
这就能理解了，程左督被封王，以王妃之礼下葬也情有可原。
待冰棺入陵墓，一应陪葬品也一一摆放整齐，程仲檐下令让所有人退出去。
飞涯和陆明不肯走，一直担忧地守在身旁。
程仲檐轻轻握着棺中之人的手，面色平静。
“去吧，我想陪一会儿。”
“主子，我们就在这里等您。”
程仲檐摇头，“出去，轻轻不喜欢吵闹，让我静静陪着她。”
“可是。”
“大事已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去皇后身边，替我守着舷儿。”
“若是不想待在宫里，去北疆，去自已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娶妻生子，安稳过一生。”
两人泪流满面，单膝跪地，“我们誓死追随您。”
“那就听我之令，替我做最后一件事。”
“陆明去帮我取飞寒剑来。”
“飞涯去帮我拦着皇后，别让她进来打搅我陪轻轻。”
“主子？”
“去啊！”
飞涯和陆明相互看一眼，神色担忧复杂。
对上主子坚毅的眼神，两人无奈，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陵墓。
皇后抱着程申舷匆匆跑来，却见弟弟站在墓门前微笑着看她。
“阿轩！”
“主子！”
“将军？”
“程仲檐！”
厚重的墓门应声落下，封死了外面的世界，徒留外面哭喊拍门之声不绝于耳。
程仲檐转身，走向冰棺，深情凝望沉睡的人许久，含笑着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盖上棺盖，他靠在棺椁旁缓缓滑下去。
鲜血一滴滴砸落在地面，像一朵朵盛开的徘徊花，美得夺目。
嘴边挂着一抹浅笑，微弱的声音轻声呢喃：
你们娘俩安心睡，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们！
天昭十六年冬，大雪。
平成王自戕于王妃墓葬中，享年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