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下来，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初春的阳光撒进书房，透过斑驳的窗纹，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黑白间隔的影子。
良久后，盛元佐慢慢抬起了头，长吐了口气道：“不要惹事了，先安分点儿吧。”
“爹！这怎么能叫惹事！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盛元佐眉头皱了起来，在那费神的想了想，接着摇摇头道：“口说无凭，咱们两个多月没有出过海，范氏有所察觉也是理所当然。”
盛若海嘴角一撇：“爹！你没发现了，自从这范凌恒进了学宫，盛家一天不如一天，棉布、海运，咱们本来压着范氏一头，可现在人家压着咱一头啊！”
“有些事儿爹不知道，范凌恒这小子得了杨世芳的喜爱，专门把他送到杭州读书，现在已经是咱们县案首了，而且我听说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未来考上进士也不是没有希望。爹！就咱们和范氏这种关系，我和他这种关系，待他起了势，还能有咱家的好果子吃？”
说到这儿，盛若海脸上透过一丝阴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昨日放榜，他刚过了县试，还不是秀才的身份，要不咱就找借口把通倭这事儿安给他以绝后患。”
盛元佐怔怔的望着他，彷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话。
片刻后，他笑了笑，但这笑容竟和刚才的盛若海有几般相似。
“啪，啪，啪。”盛元佐鼓了几次掌后，连连称赞道：“好！好！好！”
随后目光欣慰的看着他道：“海儿，你终于长大了。”
“爹！你同意我的建议了？”盛若海惊喜道。
盛元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你二爷爷是怎么官至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加太子少保的么？”
“我知道！一方面是二爷爷乡试得第一名为解元，而后又考中进士；另一方面是二爷爷被道长陶仲文推荐给了嘉靖帝，为嘉靖皇帝炼制长生药！”
“那你知道当今首辅，严阁老为何能屹立不倒么？”
盛若海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盛元佐面色一板，严肃道：“是因为严阁老办事滴水不漏！从不做那无把握之事！”
“你说他通倭，可有字据？可有其他证据？没有证据如何确定他通倭？”盛元佐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可……可他亲口对我说了啊！”盛若海强词夺理道。
盛元佐拍了下桌子：“胡闹！你之前还亲口答应人家，若是他考上县案首，你便把咱盛家布行交给他呢！可你交了么？”
盛若海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