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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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到三天前，当严世蕃还在倔强地、固执地认为一切都是范凌恒向嘉靖告密导致他沦落如此境地时。
严嵩一眼便看透了内里的关键——嘉靖、徐阶。
嘉靖五十几岁、徐阶五十几岁，而自己呢？八十几岁。
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可上天在岁月中给人留下的印记是平等的，他已经不再是初任首辅的严嵩。
当徐阶可以成功的从嘉靖每一句谜题中寻找出合适的答案；当徐阶已经逐步替代他开始撰写打醮用青词；当他已经成功的从万千官员中脱颖而出，成功成为比首辅年轻将近三十岁的次辅时。
结果已然注定了。
严世蕃、鄢懋卿惹出来的这些祸如果放在十年。
不，甚至是五年前都掀不起任何风浪。
范凌恒？
在严嵩眼里，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无非是徐阶的一枚棋子而已。
即便没有他，也还会有什么徐凌恒、张凌恒。
所以，打败他严嵩的是圣眷、是嘉靖、是徐阶，更是时间。
看着眼前众人下跪的这一幕情景，徐阶陷入了思索，眼前的一切似乎非常熟悉。
想起来了，那是在十二年前，严嵩和严世蕃跪在夏言的面前，苦苦哀求着他网开一面，保证自己会痛改前非。
当时夏言位居内阁首辅，掌握着足以致命的罪证，要消灭严党简直易如反掌，但他被严家父子的痛哭，勾起了恻隐之心，虽把那父子俩痛斥一顿，却终究放了他们一马。
可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捆住手脚，用一木棒贯穿其中，几个人像抬猪一样将自己抬到了刑场。
这对于一生清高的夏言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折辱。
而最后，这位首辅大人死无全尸、身败名裂，到如今身首不能同穴，沉冤不能昭雪！
始作俑者，正是严嵩。
那是在去年，王世贞跪在严嵩的面前，泪流满面，哭天抢地，只求他放过自己的父亲，而严嵩和蔼地扶起了他，承诺一定尽力营救。
可转过头，严嵩背地里却继续操纵案件，绝不给王世贞的父亲王忬多一点儿存活的机会。
这一系列的念头，也就是转眼的功夫。
于是，徐阶立刻扶起了严嵩，拍胸脯保证道道：“阁老请放心，只要我还在位一天，自当为严家全力周旋。”
至于往好里周，还是坏里旋，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