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徐阶用一种极为冷酷的语气回复了他的训斥，“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三人中间陷入沉默，徐阶过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陛下既然已经下令，那现在便不能背着陛下的意思。”
“老师，我们该怎么做？”张居正在嘉靖三十六年重新回到翰林院后，便和徐阶发展为师徒关系，平日见得又多，听徐阶这么说，便知道老师另有安排。
高拱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徐阶。
“有一个法子，下面我说，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且附耳来。”徐阶对着高拱和张居正道。
两人搬着矮凳凑到徐阶面前。
这天，徐府的一个客厅内，时不时传来击掌、称赞的声音，映在窗纸上的影子也在烛光的映照下来回摇曳。
子时、丑时……一直持续到天明，才有两人从客厅中走出来，虽满脸疲惫，可遮掩不住眸子里的兴奋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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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三法司，真正管官的衙门还属都察院。
无论每年对各级官员的考绩，还是监督各级衙门的官风，都察院都有直接的参劾权和纠察权。
除了左右都御史、副都御史，一般的御史那也是见官大三级。
自七月二十日过后，便有小道传言说三司要彻查三大殿和严世蕃经手过的账目，严嵩父子两人快走到了头，可最先传出来消息的地方并不是监察官员的御史。
而是兵部，且以兵部为中心，很快便发酵至上至满朝文武，下至走卒百姓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听说了么？兵部要查南京振武营兵变的原因？”
“什么？我怎么听说兵部要查蓟镇、大同边防空饷一事……”
“不对吧，我听说是水师铸造一块儿的。”
今天是明嘉靖四十一年八月十五，也就中秋节，每年的这一天卯时，六部九卿的正副堂官和驻京的御史照例都要来到这里，发领都察院对各部衙门官员上一年的考绩评定。
这时的大堂里已是纱帽攒攒，红袍耀眼。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天来的人阵营都十分分明。
胡植、万寀领着一群官员站在左边，还有另一群官员站在右边，谁也不看谁，大堂里一片沉寂。
左边相对沉默，右边则熙熙攘攘。
而且，还有一点与往年截然不同的，今天第一个说话的并不是都察院的都御史，而是高拱。
他站在都御史的身边，望着站在两侧的正副堂官们吐着吐沫星子：“诸位大人也许有些已经知道了，也许有些还不知道，都察院御史邹应龙，参严嵩、严世蕃父子擅权误国的奏疏皇上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