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染过颜色的纸就更容易辨认了，古书因年久发黄，一般是边沿部分颜色深，内里颜色浅，并不是均匀的发黄发暗，做旧的染色纸，是里外都发黄发暗，所以相对容易鉴定。
张三丰在元至正二十六年就已满一百二十岁，到现在将近二百年的时间，这书若真是当年书写，当是边沿部分颜色深，内里颜色浅。
而这本书纸页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发黄发暗，很明显是做旧的。
高拱明白过来后不禁痛骂：“好那范凌恒，竟然敢拿做旧的书来坑骗王爷，着实可恶！幸亏王爷看得仔细，否则真献上去，怕是弄巧成拙。”
裕王则苦笑了下，把那本《道德经》放回铜盒，重新坐回椅子上摇了摇头：“高师傅言重了，想那小儿才十几岁的年龄，得了好东西想献给自己师傅也是正常，说不定他也是被蒙骗的。观其人，看其行为，他不是那种人。”
“哎……”高拱一声长叹。
他刚才一时气愤脱口而出，一半是因为被蒙骗的愤怒，一半则是因为痛失重创严党的良机，并非有意针对范凌恒。
张居正对裕王和高拱的长吁短叹充耳不闻，而是重新拿起《道德经》翻看着，同时说道：“我在市井之间听人说过，古籍要达到发黄发旧的效果，需要为印刷完的宣纸染上一层颜料，即为宣纸仿古染色。”
高拱和裕王的眼光立马投向他。
张居正把《道德经》平摊到桌面细细翻着继续说道：“……而这个颜料可以是过夜的茶水、板栗壳浸过的水，适当一定比例的染料，或是通过一些绘画颜料与水配制而成。”
高拱重新站起来，学着张居正的模样凑到《道德经》面前，看着那一页页泛黄的书页。
张居正已经进入忘我的境界，对高拱的动作视而不见，自言自语道：“把印刷好的宣纸三四张一沓放到工作台上，然后用排笔蘸颜料顺着纸纹来回刷，为了让每一页达到不平均的效果，在刷颜料时候要有变化，一般每页页边颜色会深一些，这样反复数遍。另外，还需要把盐或油撒在还湿润着的宣纸上。”
高拱指着书页最外侧的切口处问道：“这个地方的颜色应该最深，而且应该有翻阅磨损的痕迹，这个地方又该如何？”
张居正解释道：“古籍的下切口颜料用得比较多，因为一般都是书籍的外边比较旧，可以用茶叶水加上赭色或褐色颜料混合起来，用排笔刷上，做完后就能达到深色感觉，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
高拱不依不饶道：“那翻阅磨损的痕迹呢？”
“喷少量水，往灰尘里扔，重复多次，同时轻印几个脚印，然后用纸把它与周边灰尘混为一谈即可。”
说完了这句，张居正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裕王。
高拱拍了两下掌：“妙哉妙哉，不愧是叔大，果然见多识广。”
“啊……”裕王也终于反应过来，变了脸色道道：“张师傅难不成指的是要造个重新做旧的血经？风险太大了吧？”
高拱内心也这么想，但听裕王说出口，也不由都紧张起来。
“王爷放心，”可张居正却没事人似的道：“这种事情风险小得很，自古多少这么干的，也没见谁演砸过。”
说着笑笑道：“只要手脚利索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