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嘉靖脱口轻呼。
裕王停下了。
“说，说下去。”嘉靖催道。
裕王继续道：“是，那道人……”
随后他把张居正给他讲的那一通水手和老道士的事迹讲了一通，嘉靖时不时皱起眉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几十年修道，不说走火入魔，嘉靖在骨子里都是信的，这时听到裕王这番叙述，不禁心血如潮，坐在那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精舍里变的好安静，连李妃都屏住了呼吸。
“黄锦。”嘉靖两眼茫然望着远方，这一声也像是从远方传出来的。
黄锦本就站在裕王身边，顺势跪下：“万岁爷，奴才在这里。”
嘉靖幽幽的声音传来：“张真人降世了，多派些人去找。”
黄锦也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了，颤声答道：“是。”
“现在几时了？”嘉靖又问道，声音也从法身回到了肉身。
黄锦赶忙答道：“回主子，快午时了。”
嘉靖看着裕王满脸笑道：“安排安排，我要和家人一起吃个午饭。”
裕王抬起头，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出宫入府居住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一起用膳，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宫里和嘉靖在一起的场景。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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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三司对严世蕃贪腐一事的结果出来了，左都御史胡植、大理寺卿万寀和七品御史邹应龙来到玉熙宫前。
自嘉靖搬到西苑后，朝廷里往日是没有早朝的。
一般的事务，都是君臣通过上谕和奏章，进行书面交流，只有遇到些顶重要，或者需要当面沟通的事情时，大臣们才可以来西苑求见皇帝。
但嘉靖却十分随性，每天至多见三五个大臣，有时候不高兴了，还可能一个都不见。所以想要奏事的大臣，都会赶在西苑卯时开门前，早些来到宫门外，在低矮简陋的值房内等待，以求能占个好名次。
到了严嵩之后，嘉靖大多数情况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见严嵩、徐阶等内阁大臣，普通臣子一律不见。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邹应龙来的很早，等他进到值房时，里面空无一人。
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几名向内阁汇报的大臣，大家都知道他面圣的目地，便旁敲侧击试探他的口风，想知道小阁老的案子，最终是如何发落。
但邹应龙口风甚紧，一句有用的也不肯透露，让几位大人心痒难耐，更想知道究竟了，但是见问不出个一二，也只能作罢。
直到辰时，胡植、万寀两人才和徐阶笑着肩并肩走进值房。
对于胡植、万寀两人同时出现，邹应龙并不奇怪，但和徐阶谈笑风生间过来，他却十分惊讶道：“徐大人？”
徐阶朝他笑了笑：“今日你和胡大人、万大人一起面圣，务必要把查出来的结果给圣上说一说，要如实了说，不要添油加醋，查出来什么便说什么，更不要多嘴说些莫须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