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好奇接过，心中已经有些许猜测。</p>
难道是宋氏惨胜？</p>
就算是惨胜，那也是胜，李氏的头上还有一座大山存在。</p>
半晌。</p>
李秀宁一身铠甲，英姿飒爽进来，一眼就看到父亲和二哥两人愁眉苦脸。</p>
“爹，二哥，你们还好吧？”</p>
李世民、李渊：......</p>
“军队已经整顿完毕，什么时候出发？”</p>
“随你～”李渊无力摆摆手，他现在甚至不想说话。</p>
累了！</p>
军队？出发？</p>
“等等！”李渊和李世民连忙站起来制止。</p>
“怎么了？”李秀宁持剑肃立，奇怪问道。</p>
兵家之事，贵在神速，这点事难道都不明白？</p>
李世民无奈将桌上的周报递过去：“你看看就知道了。”</p>
李秀宁先是看到标题，心中一定。随后不久，表情从安逸变成了错愕，又变成了震惊和迷茫。</p>
放下丝绢，少妇整个人僵在座位上开始思考人生，许久都没有动弹。</p>
武破虚空？仙神强者？这怎么可能！</p>
此时此刻，这位少妇的心中只有一个情绪：后悔，太后悔了！</p>
要知道，自古以来，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p>
谁家要是出了大人物，亲戚朋友肯定会受益。</p>
道门、魔门还有那慈航静斋为什么号称江湖圣地？就是因为他们祖上曾经出过破碎虚空的仙神强者。</p>
不说这些强者留下的传承武学高深奥妙，能让他们代代至少出一位或者几位绝顶强者，若是运气好还有大宗师。</p>
就算他们落寞了，难道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灭门吗？人家只是飞升，又不是永远也回不来！</p>
而秀宁她从未想过，自己曾经交好的闺中密友竟然能成为这样的盖世强者。</p>
若当年她不听从家族的命令，一直跟在玉致妹妹身后那该多好？甚至哪怕她经常抽出一些空去关心关心这个好妹妹呢？写几封信，送些礼物呢？</p>
花费那么多时间在那些所谓的年轻俊杰中周旋有什么用？一个个除了借着家族的权势作威作福之外，还会什么？</p>
废物！</p>
让李秀宁更加心痛的还是那寇仲放弃全部家业，去岭南闭关突破大宗师？</p>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追求到一半就不追了？李氏还需要他啊！</p>
他怎么能，怎么忍心抛弃一切去突破大宗师。如果突破成功了，那置她于何地？有眼无珠吗！</p>
唯一让她心情稍好的是，宋氏的武学专家判断，这寇仲突破的概率极小，甚至不可能。</p>
大宗师之路若是那么好走，那几百年来整个江湖也不会只有这几人。</p>
还好，还好。</p>
“冬冬冬～”</p>
陈管家敲门进来，低头，俯身，小心翼翼问道：“老爷，那宋氏主管回复，商会所有商品不会降价。”</p>
等一会，见还没有回应，管家抬头一看，上首三个人都在发呆，脸上神情变化之快，连他这把年纪都没见识过。</p>
“老爷，少爷，小姐，你们还好吧？”</p>
三人：......</p>
岭南，深夜。</p>
璀璨的银河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天空，如一条银色的星河在头顶流淌。</p>
半弯的月牙，散发着迷人皎洁的亮光，映照在山顶静室，好像水银缓缓流淌入铜殿，让其通体散发着神圣光芒。</p>
铜殿内，寇仲披头散发躺在地上，冥思苦想，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怪味。</p>
这座静室，每个月第一天都会有侍从悄声进来，送上秘药和浣洗干净的衣物。</p>
每颗秘药是大大的一团云纹丹药，入口即化，补充气血内力等。</p>
而他是大宗师之下的绝顶强者，奇经八脉贯通，自然无需再吃什么食物，更不用大小解。</p>
什么是道？</p>
寇仲茫然通过铜殿，望着头顶的浩渺星空。</p>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p>
道生一，一生化二，二生化三，三生化万物？</p>
按照宋氏书籍的理解，道就是道理，万事万物的运行轨道或轨迹，事物变化运动的本质。</p>
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尽言，皆自己如此。</p>
但，大宗师之道，是自己的道，而不是天地大道。</p>
虽说求道，求的最终还是大道，但人力有时尽，谁又能参悟一切?</p>
那自己的道又是什么呢？</p>
日升月落，秋霜冬雪，不知不觉又过去一年。</p>
铜殿内不时有侍从过来送药，更会应他之要求带来许多书籍。</p>
看着上面一堆看不懂的什么公式、计算、配方、各种资料，胡须拉碴的寇仲怔怔许久，突然有点不想活了。</p>
逼急了，还真的不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p>
闭上眼睛，他突然回忆起少年时候的时光，兄弟二人，虽然穷，没钱，甚至经常一口饭也吃不饱，但似乎经常能愉快大笑。</p>
每次贞娘救济自己，兄弟俩也能感恩戴德很多天，发誓以后一定报答。</p>
但自己多久没去看她了？</p>
从河里捞到鱼，随便加点粗盐、野菜煮一煮，真香啊！</p>
那时候自己兄弟两个发誓，若是有一天，他们能做主，一定让天下人都吃得饱穿得暖，有房子住。</p>
现在呢？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了？</p>
等等，似乎在见到秀宁姐的那一刻，自己就成了另外一个人！</p>
“唰！”</p>
铜殿中似乎有亮光闪过，寇仲陡然睁开明亮乌黑的双眼，深邃幽暗。</p>
“今日方知我是我！”</p>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道路。</p>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