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强回到家后，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老爹。</p>
苟三边听了，沉吟半天。</p>
他试着问：“强子，你说，梁启召会不会是攀上了县令大人？”</p>
苟强立即道：“爹，您别往下琢磨了。难道他攀上了县令大人，您还想查他送了几多铜钱不成？”</p>
“不不不，爹哪有那个胆子。”苟三边道：“只能就此作数了。唉，煮熟的鸭子飞了。以后再找机会吧。”</p>
苟强小心翼翼道：“爹，您也是的，有那么多小姨，还动那些丫鬟做什么？您有需要，我们几个屋里的，只要没小孩，您开口就是了。您看中英娘，我何曾皱过眉头……”</p>
“行了行了。”苟三边道：“你老爹我就这点喜好。其它的，什么不是先紧着你们几个儿子。我注意些就是了。”</p>
苟强不再啰嗦。行礼告辞。</p>
他们这个老爹，对家人是没得说的。可是那方面，太奇葩了。</p>
*****</p>
长安县丞伍嘉心情也很郁闷，感觉自己在苟三边的事情上，被县令孔祥均摆了一道。</p>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不同意，根本不是事。</p>
县令对县丞的建议，具有否决权，这是规矩。</p>
但是不能先同意县丞全权处理，然后又否决其决定。</p>
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p>
吃肉的吃肉，喝汤的喝汤，大致都有点定数。</p>
合围乡三老、县学堂采办这两个小缺，本就是孔祥均留给自己的一点残汤。</p>
结果，到了即将公布的时刻，孔祥均坚决要干涉合围乡三老的任命。</p>
自己失信于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伍嘉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p>
伍嘉给孔祥均的决定定了性，也就等于重新确立了与对方相处的原则。</p>
他回到家里，把这事对自家老爷子说了，吐了一通苦水。</p>
老爷子伍云柬是太常寺太卜令，也就是天文地理司司长。</p>
别看他实权不大，但毕竟供职九卿之首的太常寺，威望颇高。</p>
而且，太卜令这个职官的特点是：说人好，不一定灵；但他要说人坏话，十之八九会灵。</p>
因为，只要天上有点异象、地上烈了道缝、哪座山冲下来一头猛虎、哪条河游出来一条大蛇…甚至哪户人家的猫狗出生少了一只耳朵，都由太卜令解释有什么关联。</p>
这时候，那些得罪过太常寺或者太卜令的大臣，可得当心了。</p>
说不定，那些奇怪的事，经过太卜令解释，就成了某某某德行有失、天降警示的预兆。</p>
被牵扯进来的人，最起码是不适合现在的工作岗位。调到某个衙署坐冷板凳，算是运气好的了。</p>
伍云柬听了儿子的牢骚，笑道：“嘉儿，遭遇烦心事，先敛气静心。孔家势力虽大，然终是商贾之后。孔仅死后，无人撑得起原来门面。我修书一封，你拿着去找京兆尹赵广汉大人。请他帮帮你吧。”</p>
伍嘉惊喜起来：“父亲，您的几位挚友，我们都算熟悉。怎么没听您说过与赵大人的交情？”</p>
伍云柬道：“对多数人，要谈交情。但有某类人，只谈交易，不谈交情。赵广汉就是。他欠我一个人情。你去找他，他就明白了。”</p>
伍嘉听了，神色郑重起来。</p>
他起身走到案桌边，摆好竹简、毛笔，开始磨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