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抹水痕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几分真、几分故意博取同情。
“有人守夜。”玄蟒笃定道。
苏酥也知道外面有人守夜。
但、但这里面的气氛太让人心跳加速了。
她要缓一缓。
玄蟒才不会觉得这会儿需要缓缓。
他已经快要高兴死了。
“苏酥。”他叫着雌性的名字，成为人类，就是要学会人类的习性。
“苏苏。”
“酥酥。”
玄蟒甚至融会贯通：“亲爱的，老婆，宝宝。”
苏酥的脸涨得通红：“你在哪学来的？！”
书里学来的。
玄蟒将人抱坐在自己怀里，近距离地面对面，汹涌的兴奋与爱意在眼里快要拉出丝来。
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唇边。
轻轻地亲了一下。
再亲一下。
苏酥经历过乱七八糟的蹭吻、直抵喉咙的“深吻”……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蜻蜓点水般的吻，纯情得完全不符合玄蟒的性格。
她胡思乱想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伴侣的心机。
他刚剖白，很是担心苏酥觉得他脑子里只有亲昵。
但怎么办呢？
他就是只想侵占标记她的每一丝气息。
试探几下没被推拒后，玄蟒猛地扣住苏酥的后脑勺与月要，长驱直入地侵略窥伺许久的唇舌。
人类的舌头。
确实比蛇信好用。
苏酥的双臂已经不知不觉间圈在玄蟒的脖子上。
飘荡，沉浮，激烈的吻如同落在战鼓上的雨点，噼里啪啦迟早要将鼓面砸坏。
至少交换了十几个蜻蜓点水吻、浅吻、深吻后，苏酥觉得自己要坏了。
她捂住自己的唇，喃喃道：“不能亲了，嘴要破了。”
玄蟒很听话。
他转而攀住苏酥的脖子，细细麻麻继续落下吻痕。
细软的碎发再次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撩起。
苏酥这才发现，玄蟒完全化形后，眼眸之中竟然还是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墨绿色，在灯光下流露出让人头脑发晕的蛊惑。
——灿灿该失望了。
——阿玄化形后一点儿也不丑。
苏酥揪住手里细软的发丝，被迫扬起头颅，余光忽而瞥见被遗落在角落的小夜灯。
“等、等！”
她想起一件事，推开身前的玄蟒，艰难地俯身，去够那只小夜灯。
三厘米、两厘米……即将碰到时，一只更大的手掌越过她的手背，摁下了开关。
昏暗的光线就此消失。
苏酥终于不用担心帐篷会不会因为光线而折射出里面的人影。
手腕到脚腕。
痒意让身子都开始哆嗦。
苏酥半梦半醒间，忽然滚入熟悉的怀抱。
她含糊地呢喃：“你为什么会穿上那条裤子？”
他还是半人半蛇时，连衬衣都不愿意穿，只在人前遮挡几分。
怎么变成人之后，全程都如此规矩？而且还不许她帮他。
苏酥的心底，是有几分好奇与忐忑的——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所有地方都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玄蟒抿唇不言。
半晌没有得到答案，苏酥也没有精神再追问，很快就彻底陷入梦乡。
等她睡熟，玄蟒才郁闷地低头。
怎么就少了？
某条很难自卑的蛇，终于开始自卑了。
第二天，也没什么人有胃口吃早饭。
唯有苏酥还泡了两桶奢侈的泡面，当着剩余几个幸存者的面，吃得格外香。
郭英俊很饿。
但他如今看见食物，就想起自己曾经吃进肚子里的“不明物体”，瞬间脸色发青，冲到一边干呕了十几分钟，再回来时，好似一下子瘦了十几斤。
“周小姐，你知道我当时到底吃了什么吗？”
苏酥正在教玄蟒开车，平静道：“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郭英俊的脸色更青了。
他竭力让自己忘掉在S市的遭遇，目光不受控制地转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在昨天，他还是半人半蛇的模样，今天就变成了毫无破绽的人形。
或许是看的时间太长，男人的余光冷冽地斜了过来。
郭英俊天灵盖一凉。
这就是七阶战宠的威压感吗？
他悻悻地爬上后车座，将开车的特权交给了前车座的两个七阶强者。
苏酥的教学时间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玄蟒就掌握了所有开车要领，至于理论知识……末世里的红绿灯都被人拆了，哪还需要什么理论知识。
几乎一踩油门，车就飙了出去。
郭英俊坐在后座，下意识想系安全带，又害怕系安全带——真要是出事了，指不定还耽误他爬出去。
“周小姐。”再次在急转弯被撞青脑门后，他弱弱地提议，“要不让我来开车吧？”
不等苏酥开口，玄蟒率先抬眸，在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彷佛蕴含着杀气。
郭英俊：“……”
他最终还是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
聒噪的人类闭嘴后，玄蟒收回视线，沉闷地看了苏酥一眼，轻声道：“我不太会减速。”
只是不会减速而已。
苏酥格外宽容：“没事，多开几次就熟悉了。”
“嗯。”
郭英俊牙酸。
他下意识去看后视镜，发现刚才还对他冷眼威胁的男人，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发现外人的视线，甚至还故意轻蔑地压了压眼角。
“……”
郭英俊决定当个聋子当个哑巴当个二百多斤的行李箱，再也不要受这窝囊气。
但苏酥见玄蟒已经上手后，有话要跟他聊：“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我？”郭英俊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珠子悄悄地转了转，眨眼间便转变成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我肯定是回基地待着，S市给我带来的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不准备出来了。”
“周小姐你呢？你准备去哪？要不要去我的基地住一段时间，我一定尽全力招待你！”
他如此热情好客，苏酥却冷笑一声。
她也懒得跟这家伙打哑谜，直接道：“S市的七阶丧尸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一座填满尸潮的空城。你如果真的想回自己的基地养老，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郭英俊的叹气模样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讪讪道：“这、这倒不用了。”
苏酥没回应。
车内陷入让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郭英俊抱着侥幸心态，屁股左右挪动，纠结挣扎了一路。
直到汽车离自己的基地还有最后十几公里，他才小心翼翼地去观测苏酥的侧脸。
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在发呆。
郭英俊陷入了煎熬。
说，还是不说？
内心经过了艰难的天人交战后，他终于一咬牙：“周小姐，我也不瞒您。S市的危险性已经大大下降，失去了七阶丧尸与大量六阶丧尸的空城，是收复的最佳时机。”
“我准备回去后，就组织人手将S市的尸潮引出去，重新建立起新S市基地。”
“但这一切都要尽快，以免其他基地听到风声后，赶在我的前面摘掉果子。”
“这个打算，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我只是……不清楚周小姐您来自哪里，目的又是什么。当然，S市的困境是您解决的，我的命也是您救的，按理说，我不该在您面前耍心眼，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