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洛·白没有对军部擅自公开他们关系的事生气,这毕竟是为了能帮宁斯书,只是一环扣着一环,他被打得措手不及。
宁斯书摸了摸鼻子,危险区扩张是因为他,说到底艾洛·白这身伤也是拜他所赐,看着面前又愧疚又委屈的上将,他彻底气不起来了。
但有一点,宁斯书很不解:“我什么时候嫌弃过哨兵?”
艾洛·白摇摇头:“没有,只是你更喜欢普通人。”
宁斯书一头雾水:“有吗?”
他怎么不记得他说过这种话。
“我骗你我是普通人的时候,你说你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很好,你很高兴。”
“……”
被迫回忆起聊天记录,宁斯书无奈又好笑:“没有嫌弃,我那是在安慰你,这个世界的人不是都很在乎身份问题吗,我以为你会因为自己不是哨兵向导而自卑。”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艾洛·白会因为自己是个哨兵而自卑。
“这么说,你并没有嫌弃哨兵。”艾洛·白瞬间抬起头,双眼发亮,他的刘海长了,发丝垂下来,显得整个人很乖巧,“宁,那你喜欢我吗?”
“……我可没这么说。”
“你刚刚说不嫌弃我。”
“不嫌弃不等于喜欢。”
那双眼里的光暗了几分,但艾洛·白没有因为一句话被打击到,笑了一下:“总归是比以前可能性大,我再努努力。”
能让宁斯书不计较已经很好了,至于其他的,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宁斯书:“……”
努力干什么?
宁斯书没敢问,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蛋糕?”
“嗯?”艾洛·白眨了下眼睛,由于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总是下意识往前凑,想要看清宁斯书的脸,“什么蛋糕?”
宁斯书沉默下来,难道上将还不知道他邻居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可别墅明明开通了他的权限。
“你住在不落之星的几栋?”
艾洛·白眼神游移:“我不记得了,我知道你也住在那里,不过咱们应该离得挺远,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是吗?”宁斯书似笑非笑,上将还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我有个邻居,手艺很好,会做饼干,还会烤小蛋糕,我觉得他故意接近我,对我另有所图。”
艾洛·白浑身僵直,在宁斯书提起邻居的时候,他就紧张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为什么?”
还挺能装。
宁斯书抱着胳膊,看他越来越着急,几乎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平静,才缓缓开口:“因为他请我吃曲奇饼干和小蛋糕,还会提前准备我喜欢喝的饮料,他应该调查过我,所以故意投其所好,想借此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图谋不轨。”
“没有!”艾洛·白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想跟你做朋友,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想太多吗?”宁斯书语气淡淡,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可是他家录入了我的权限。”
宁斯书没什么表情:“好,你解释吧。”
艾洛·白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既不知道宁斯书怎么怀疑到邻居身上,又不知道别墅的权限是怎么暴露的。
解释什么?
说他鬼迷心窍, 和宁斯书还算不上朋友的时候, 就偷偷摸摸加了权限, 让自家大门朝宁斯书打开吗?
这么做的时候,艾洛·白也没想到他会成为宁斯书的强制匹配对象:“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蛋糕是这样, 茶是这样,权限也是这样……在尚未明白心意时,他只是依照本能靠近宁斯书。
“我想也许有一天, 我们的关系会变得亲密, 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我会邀请你来我家,做你喜欢吃的东西招待你。”
剖白心意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情, 伪装成邻居接近宁斯书的时日, 是艾洛·白最茫然的阶段。
那时的他, 无所谓爱意, 只是卑劣地想要靠近。
宁斯书说他另有所图,倒也没说错。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有多贪心,不满足于和你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
他想占据宁斯书的视线, 让这个人眼里只有他。
他想俘获这颗独一无二的心。
宁斯书有点后悔, 他不想把艾洛·白逼到这种地步, 他只是想把所有事情说开。
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不是他的风格,他也没心思和精力陪艾洛·白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所以才直接点破了邻居的身份。
但现在看来,有点弄巧成拙了。
身份一层层揭开,艾洛·白的马甲掉了个干净,解释到最后,他有点破罐子破摔:“我承认,那时候我就对你心动而不自知,我比想象中更想和你建立更深的羁绊。”
“大胖饿了,我带它去吃点东西。”宁斯书腾的一下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艾洛·白偏了下头,被突然的声音刺激到,按着耳朵,有几分急切地表明心意:“宁斯书,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喜欢你。”
他怕现在不开口,宁斯书就不会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宁斯书的拎起大胖,脚步慌乱。
艾洛·白没有阻拦,仿佛没看出他逃避的心思,自顾自地说道:“朋友,匹配对象,邻居都不够,我想离你更近一点。”
声音很低,落在耳边,落在心里却有如晴天闷雷,盛大空响。
房门关上,滚烫的心意也被关在门里。
宁斯书反手掩着门,受了惊一般,心脏跳得很快。
“吃东西?”大胖哼哼,“我可没说过我饿了,我看是被我猜中了,某人的无情道危矣。”
宁斯书心情烦躁,语气也不好:“你要是闲得无聊,我可以帮你把二胖叫出来,让它陪你玩一会儿。”
悲惨的记忆涌上心头,大胖笑容一僵,一秒摆正位置:“得想个办法让他死心,这么不知羞,肯定是上天派来耽误仙君修道的小妖精,你可得打起精神,平安渡过这情劫。”
情劫……
他倒是没想过这茬。
宁斯书认真思索起艾洛·白是他情劫的可能,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无从判断:“修无情道的人也要渡情劫吗?”
大胖惊讶反问:“修无情道的人不渡情劫,谁渡?”
宁斯书沉默几秒:“说的也是。”
“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宁斯书拒绝了护士的好意,抬起头,视线扫到护士身后的人时,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上将受伤,我代表皇室前来探望。”萨利打量着宁斯书,语气微妙,“许久不见,想不到你会成为上将的匹配对象。”
宁斯书对他的印象不好,没好气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上将还好吗?”萨利随口问道,旁边就是艾洛·白的病房,但他似乎并没有进去看看的意思,“听说作战区内有突发状况,你们两个是一起撤离的,怎么艾洛·白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却好好的。”
萨利带了几个人一起过来,这些人和之前投票时见到的审判庭人员穿着一样。
宁斯书从他们身上读出了些许不怀好意,谨慎道:“上将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能好好的,多亏了上将。”
皇室对艾洛·白虎视眈眈,保不准又想见缝插针陷害他,宁斯书还记得他随口问出的真心话,要是让有心人拿出去做文章,艾洛·白一度想要离开伊诺维娅的事被归到叛国罪上也并非没有可能。
萨利挑了挑眉,语气淡淡,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是吗?能让上将五感尽失,想必是很危急的情况,你一个普通人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看来上将的确花了很大的心思。”
这是在怀疑他的身份。
看来施德林并没有将他说的话上报给皇室,宁斯书斟酌了一下,顺水推舟道:“确实,上将以守护伊诺维娅为己任,拼着自己身受重伤都要救我,实在令人动容。”
他扫了眼偷偷打量这边的医护人员,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动情歌颂:“伊诺维娅能有上将这样不畏艰险保护普通民众的人,真是我们大家的福气。”
带路的护士小姐十分动容,连连点头:“希望上将能够早日康复。”
萨利沉默几秒,不再搭理他,带着身后那几个差点没维持住表情的人进了艾洛·白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