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南半秒便解读出这串敲击声传递的信息,微微眯了下眼,视线紧盯着白纸上的文字,修长指尖在手机底部的边框处敲打起来,将上面的内容全部转换为特殊密码,传过去。
半分钟过后,连线便切断。
周清南用最快的速度卸下电池,又将那张写了字的白纸一把撕下来,拿到阳台,用打火机点燃。
夜风比刚才更大了些。
纸张燃烧,尘埃碎屑被风翻卷到天上。
周清南半蹲在玻璃门前,火光在绚烂的一刻照亮他冷峻沉肃的面容,但也仅仅只在一瞬。
白纸被完全烧透,仿佛从未在世间存在过,所有痕迹都被风吹散,随风远去。
烧完纸,周清南随意地扑了下手,扭头进屋。
客厅里乱糟糟的,又是啤酒罐子又是纸巾碎屑,沙发上的抱枕也七零八落散一地,不用说都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干的好事。
周清南看着这一室混乱静默了会儿,最终也只是低叹出一口气,弯腰收拾。
将纸巾的碎屑和酒罐子扔进垃圾桶,又把地上乱七八糟的抱枕捡起来,规整地摆放到一旁。
做完这一切,周清南关了灯,不要枕头也不要棉被,就那么光着身子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倒,闭眼睡觉。
过了会儿。
男人像想起什么,又猛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认命般光脚起身,去卧室的洗手间取他的内裤和大裤衩子。
还是别一丝.不挂得好。
周清南算是看出来了。
那小东西看着古怪精灵挺聪明,有时候也二得很,三不五时就要在他面前抽回风。
要是明儿一早起来,让她看到他光着个身子睡在沙发上,肯定又得面红耳赤原地跳脚,奶凶奶凶地骂他耍流氓。
周清南走进卧室,步子刻意压得轻,到浴室拿了裤子随手套上。
出来后,视线微转,不由自主便落向了那张大床。
他走过去。
床上的姑娘仍旧沉睡,呼出的气息里混着
清甜味浓的酒香()?(),
浓密的睫毛掩映下来。她五官长得很美()?(),
脸型也精巧流畅◆()?◆.の.の◆()?(),
此时睡着了()?(),
整个人便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柔。
楚楚柔美,使人联想到晚风与潺潺浅溪这类意象。
周清南低眸定定注视着程菲的睡颜,片刻,心念微动,便抬指想要触摸她。
指尖距离那张脸蛋还剩寸许时,又停下,悬在了半空。
周清南眸色极深,沉沉呼出一口气来,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今夜已经足够放纵。
食髓知味,越吃越饿。再碰她一下,他怕自己真要犯下弥天大错。
*
云城某高档写字楼顶层,夜深人静,狂风呼号。
天台上摆着一罐冰可乐,大约是从冰柜里拿出的时间太长,罐子表面的冰霜已经化开,水汽凝成珠,其中几滴徐徐滑落,在底部的水泥台面上形成一小圈深色印记。
不多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边伸出,拿起可乐罐,仰头直接喝得精光。
喝完,男人随手将可乐罐子捏扁变形,扔进旁边的垃圾袋,转而拿起放在手边的一个笔记本。
上面记录着数个拆分好的密码。
他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将这些特殊密码重新排列、组合,最后拼凑出几个关键信息。
「时间:6月4日,地点:乌川机场,乌川火车站,乌川汽车总站,乌川各大商圈中心。」
凭借多年默契与经验,男人很快便推测出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直接拨出去一个座机号码。
嘟嘟几声,接通。
听筒对面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文质彬彬,说道:“丁组长,您说。”
“是郑秘啊。”男人随口问了句,说话的同时还从耳朵上面取下一根烟,懒洋洋地丢进嘴里,“老总还在没?”
对面的人笑着说:“刚开完会,还在办公室加班呢。”
“行,我知道了。”男人回了句。
郑秘书顿了下,很快便明白男人这通电话的用意:“丁组长现在要过来找老总?”
“嗯。”男人神色沉几分,说,“来消息了。我有重要事情跟老总汇报。”
*
次日,随着太阳的冉冉升空,荒诞一夜总算落幕。
程菲头天夜里喝多了,醒过来后只觉头疼,全身每块肌肉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不适。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刚好照在程菲的脸蛋上。她长发乱得像鸡窝里的杂草,巴掌大的小脸也因为醉酒而稍显浮肿,眼神懵懵,表情呆滞,总而言之,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衰”。
怎么脑袋这么疼,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扫得程菲痒痒的。她抬手捋开,又茫然地抠抠脑袋,尝试着回忆昨夜。
对了。
昨天她为了尽快入睡,好像把房间里提供的四罐啤酒给吨吨喝了。
然后呢?喝完啤酒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程菲皱起眉。脑子迷糊,还没完全恢复
运转,她拿手掌连续轻拍了好几下,费劲地回想。
蓦地。
就跟冒雪花的老电视机在大力拍打下被修好了似的,几帧画面从程菲眼前飞速闪过去。
男人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她冲着他一脸痴汉笑,边傻乐边霸气威猛地将嘴巴怼上去,发出一记响亮又清脆的“啵唧”
……
……
??
!!
晴天一道霹雳砸下来,正中程菲的天灵盖。她抱着棉被当场石化,不可置信又惊恐万分地捂住额头——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她昨晚喝多之后兽性大发,貌似把那位大佬给……
天哪!!!
就在程菲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时候,忽闻砰砰两声,一阵敲门声蓦然响起。
她又羞又窘难为情到极点,脸也红了个透,迟疑好几秒,才哑着嗓子故作淡定地应了声:“……干嘛?”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清冷而磁性,淡淡地问她:“睡醒没有?”
“……差不多了。”
“出来吃早饭。”门外的男人语速平缓,听起来漫不经心,“一会儿凉了。”
“……哦。”程菲瓮声瓮气地应。
一问一答的对话结束,卧室外面就没了声音。
程菲呆坐两秒,然后抄起棉被直接把自己捂了起来,在被窝里咬着手指无声咆哮:苍天啊大地啊!出了这样的事!我等下要怎么面对那位刚被我强吻玷污过的大佬啊!
不过。
听那位大佬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是挺正常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并没有打算揪着她的领子给她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恨的意思。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扔下他拔腿就跑?
不现实。就算徐总不找她秋后算账,她也不可能直接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去吧?
出去对着周清南痛哭流涕地道歉,抱着他的大腿求原谅?
做不出来,实在太尴尬了。
装傻?假装对自己昨晚的禽兽事迹毫无印象?
……倒是有点可行性。可要是那位大佬冷不丁问起辞都没准备好,岂不是会囧到当场去世?
程菲思索过来思索过去,觉得装傻充愣实在非君子所为,无论如何,她也应该给那位大佬一点补偿才行。
那么……补偿什么呢?
程菲摸摸下巴,眯起眼,在被窝里格外严肃地思考起来。
*
卧室外的餐厅区域,晨光微微,两份精致早餐摆在餐桌上。
周清南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旁边,两条大长腿随意伸直着,神色平静,边低眸看手机,边等屋子里某位刚刚酒醒的姑娘。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到第十五分钟时,周清南皱了下眉,拿指背试了下对面那份清粥的温度,已经有点儿凉。
怎么还没出来。
难不成又睡过去了?
周清
南微动身,正准备去再敲一次门叫叫里头的小姑娘,就在这时,那扇紧挨着的卧室门却忽然打开了。
周清南抬眸,看过去。
小姑娘应该是已经洗漱过,昨晚那头乱蓬蓬的长卷发已经被绑成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白t恤牛仔裤,清爽又利落。
她垂着头走过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脸颊两侧的小耳朵也红扑扑的,眼神左右飘忽,看上去十分紧张。
没两秒,姑娘径直又到了他面前,站定,瓷白纤细的十指有点不安地绞了下衣摆,还是没敢抬头看他。
周清南直勾勾盯着她,挑了下眉,不知道这小东西又要干什么。
然后就瞧见这姑娘鼓起腮帮做了个深呼吸,闭眼再睁眼,像是做出某种重大决定般,手伸进裤兜里掏啊掏。
掏出几张折好的百元大钞来。
递到他眼皮底下。
周清南:“?10[(.)]10?10+?+?10()?()”
周清南没什么语气地出声,问道:“这什么?()?()”
“那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你做了点……做了点禽兽不如不忍直视的事,实在对不住。我向你真诚地道歉!()?()”
小姑娘难为情极了,说话的同时耳朵尖更红,脑袋也越埋越低,几乎埋进胸口里,支吾着继续,“这是800块钱,我这次出来带的现金全部都在这儿了,给你,当做对你的补偿……()?()”
周清南看着那十根纤细手指捏着的800块钱,静了半秒,撩起眼皮看她,接着道:“可以啊妹妹仔,嫖资都他妈给上了。”
程菲被哽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周清南:“你当我出来卖的?”
程菲:“…………”???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这两只真的是最不容易的一对了,大佬菲菲仔加油!我们一起熬过黎明前的黑暗!另外宝子们如果追文期间总觉得看不过瘾!可以去我专栏看看已完结的系列文!姊妹篇《寒鸦》相信很多大帅已经看过了,其实《炙吻》我觉得也可以当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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