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抬袖抹了把汗：“最了解这种毒的当属几名太医正，陛下的病就是他们在医治，若能将几位太医正请来，皇后的症状自有定论。”</p>
雁安宁想了想：“我听说那几位太医正一直守在万寿殿？”</p>
“是，”太医道，“陛下迟迟未醒，宰相大人要我们太医署时刻待命，几位太医正最近都住在万寿殿，以便随时听召。”</p>
雁安宁思忖片刻：“既如此，若贸然惊动他们，怕是对陛下不妥。”</p>
她望着皇后昏睡的面容，问太医：“皇后几时能醒？”</p>
“快则今晚，慢则明早。”</p>
雁安宁皱眉：“这么迟？”</p>
太医道：“金针拔毒之法易伤元气，而皇后素有血虚之症，难免会醒得晚些。”</p>
“她体内的毒可解了？”雁安宁问。</p>
太医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上次我们也是用金针拔毒之法为陛下去的毒，但不过几日，陛下便又发作，倘若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与陛下一样，那就……”</p>
他苦笑道：“下官实在不敢担保这法子一定有用。”</p>
雁安宁沉默不语。</p>
她不说话时，一双眼冷如寒冰，面色不怒自威。</p>
太医与掌事太监互相看看，心里都有些没底。</p>
这位雁昭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将门虎女不是虚言，单这气势就抵得上十几个娘娘。</p>
太医咽了咽唾沫，又道：“不过皇后并未吐血，想来中毒不深，依下官看，只要能找到对症之方，必有转机。”</p>
雁安宁抬眸看他一眼。</p>
太医心头一突，不免后悔自己多话。</p>
却听雁安宁道：“太医所言甚是，你且去开方，只要皇后能醒，便一切好办。”</p>
太医听她安抚，心下稍宽。</p>
雁安宁说得在理，无论段皇后中的是哪种毒，只要她醒来，剩下的摊子不用他操心。</p>
“苗公公，”雁安宁又道，“你让人去收拾一间屋子，在皇后娘娘苏醒之前，还需太医多多费心，今日就住在凤阳宫吧。”</p>
掌事太监一拍脑门：“正是！”</p>
他殷勤地为太医收拾药箱：“太医快随我来，你喜欢看山还是看水？等开完方子，咱们挑个风景好的院子，让你住下好好歇息。”</p>
掌事太监领着太医出了门，雁安宁朝门外看了眼，来到床边坐下。</p>
她看着段皇后几无血色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决断。</p>
太医的诊断与她预想的一样，段皇后体内的毒果然发作了。</p>
一旦惊动那几名太医正，让他们查出段皇后所中之毒与皇帝一样，这件事必会引起轩然大波。</p>
既然皇帝中毒是因为吃了金丹，那段皇后没吃金丹，怎么也会中同样的毒？</p>
在这宫里是否还有别的凶手存在？</p>
倘若有人坚持将凤阳宫的饮食之物彻查一遍，指不定就会发现白日照雪。</p>
白日照雪的药性虽然罕为人知，但太医署也不全是庸才，万一他们翻到哪本医书，或是哪位太医有所耳闻，说不准就会怀疑到段皇后身上。</p>
毕竟段皇后喜用千日莲泡水，这是人尽皆知之事。</p>
雁安宁不敢赌，也不能赌。</p>
她用气势镇住掌事太监，又把太医留在凤阳宫，就是为了将此事拖上一阵。</p>
她唤过身旁的阿韭，轻声吩咐了两句。</p>
阿韭小脸绷紧，重重点了点头：“姑娘放心。”</p>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凤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