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夜还是暴雨，今早已是艳阳高照。
雨过天晴的曼城褪去暑热，绿意依旧盎然，吹过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l江钦屿坐在餐桌旁，眼睛瞟向不远处。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一尊紫檀木雕刻的佛像，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而江之怀手里攥着块干净帕子，正聚精会神地给佛像擦拭身子。
江钦屿收回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碗粥上。
这粥看上去清淡得很，旁边配了碟小小腐乳，闻起来有点食不下咽。
“老爸，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些？”
儿子的话里带着点埋怨，听在江之怀耳里却换来一声冷哼：“大半夜地跑回来我还以为进贼了，没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还给你一口粥喝，就知足吧。”
江钦屿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反而放下勺子，有些不正经地说：“那还不是您老人家说想我了，我就回来陪陪您这把老骨头。”
江之怀一听，立马挺直腰板，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谁说想你了，臭不要脸！”
父子俩每次说话都是这种互相抬杠的调调，好像下一秒就要干起来似的。
至于后面那句没文化的话，江之怀直接选择忽略，认准了这混小子读书少，说话糙。
“昨天是个鬼和我说的。”江钦屿端起桌上的手磨豆浆，喝了一大口，果然一点甜味没有。
江之怀仔懒得搭理他，继续擦拭佛像，那专注劲儿，看得出是真心喜欢这份礼物。
满屋子都是那股沁鼻的清香，像是寺庙里点燃的那抹虔诚，又像是枯木焚烧后被雨水浸湿的霉味。
“老爸。”江钦屿放下杯子，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看斜对面的老人家，还是旁边的佛像。
江之怀侧目，等他把话说完。
两秒后，江钦屿站起身，还是那副纨绔的样子，双手一插兜，“走了。”
说着，他就悠哉悠哉地往门口晃去。
“大早上你去哪？”江之怀将帕子放到茶几上。
江钦屿瞥了眼墙上的复古挂钟，马上中午了。
“忙点事。”
江之怀皱了皱眉，边朝他走过去边问：“今晚还回来吗？”
“看情况吧。”
“你回来我就留扇门，别又大半夜的爬墙，把小獒吓到了！”
小獒是江之怀养的一头藏獒犬，昨夜这家伙突然翻进来，把他的宝贝狗吓得够呛，现在还趴在院子里没精打采的。
江钦屿半开玩笑地说：“哪天把它炖了。”
站在玄关处，江之怀看着已经穿好鞋准备出门的儿子，努了努嘴：“还是别回来，电费贵。”
江钦屿似笑非笑，没再回话。
快要入冬了，虽然逻国四季如夏，但晚上下雨后还是会很凉快。
而江钦屿睡觉总喜欢开空调，一开就是一整夜，屋里冷得像冰窖一样，这让老爷子很大意见。
人都已经出门了，江之怀还在嘀咕：“一天到晚忙东忙西的，不干什么正经事。”
他看着那个穿着新中式套装的男人上了车，这才走回屋里，打开阳台的推拉门，把小獒喊了进来。
一瞧，这狗走路东倒西歪的，看监控是它发现有“贼人”闯入想护家，却被狠狠地踹了屁股，直接就踹飞了两三米远。
江之怀轻轻摸着小獒的狗屁股，对正在收拾餐桌的保姆王嫂说：“拿过来吧。”
王嫂应了一声，看了眼桌上那碗没有动过鱼粥，不由叹了口气。
她虽然在江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但很少见到江钦屿会回家过夜，了解也并不多，但她知道这碗粥小少爷是不会喝的。
王嫂走到面前，江之怀拿过她手中的碗，语气有些责怪：“费劲心思给他熬好，一口都不吃，小时候还挺爱吃鱼的。” “您记错了，是大少爷喜欢吃鱼。”王嫂扭头看了眼餐桌上那杯喝完的豆浆，那也是江之怀亲手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