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也好、墙绘也好，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墙绘是三家帮扶单位联席会议决定的。”
“你们金董事长对墙绘有什么要求没？”
冷洋笑了：“他啊，反对墙绘，跟你的想法差不多。还是银行的思维发散得开些，我一提出来，人家就同意了，预算在两万以内，不包括墙面处理。这村里发展不起来别的，只有试试墙绘，搞点形象工程啦！”
“多大面积？”
“两三百来平方吧，不白的墙也已经刷白了，现在就看由谁来画。”
“你们单位效益不行，就别把钱浪费在这上面了，办点实事不好吗？”
“钱是银行这家出，我们单位没出钱。”
“利泉银行没有指定广告公司来做吗？”
“人家谈的是千万级以上的大钱，哪关心这山区小零头。我们问过县上几家广告公司，要么做不下来，要么嫌没赚头不做。你公司行不？”
兰蝴估算了下成本，这种帮扶村的项目也不适合大赚，就说：“给我发挥的空间就做，不能完全按照你们的意见来画。”
“为啥？”冷洋正说着，旁边有狗狂叫起来，似乎又追了过来，冷洋弓身去做捡石头的样子，骂道，“你这不识人的狗东西，老子来了这么久，还认不到我！”
“狗没撵上来吧？你没事吧？”兰蝴的心一紧。
“我们有医院派来的驻村队员，到时给这疯狗打上一针。”冷洋站定了，开着玩笑说，又回到正题上，“你来策划？为啥？”
兰蝴见他没事了，就解释道：“你看你，发来那些参考图片，丑死人了！尽是些与周围环境气氛毫不相干或者死死板板的图案。那哪里是美化乡村，是视觉污染，请人免费画也不能那样去破坏乡村的自然美。我若来弄，就得让墙面真的美观成一道风景，或者有趣味的。”
“我知道有更好的墙绘创意，只是随便找了几张网络图片给你示意一下嘛！”
“还有，有些墙面平展的地方，我能让村民们自己来操作，他们来挣工钱。”
“村民们画得下来吗？基本是些老头老太太了。”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让村民们来挣点工钱也是个好办法，这是实打实地让村民受益。”冷洋拍了拍旁边的第一书记，“只要他的领导同意，就成。”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见到整体效果呀！”
“最迟五一前。五一后，村里要开个帮扶工作现场会，其他帮扶村的会来参观交流。”
“你们那村子，产业也没有，能参观交流什么呀？”
“我们的帮扶资料是做得最规范的，主要是交流这个。”
“资料做得好，能让村民过上好日子？”
“产业不行，那是自然条件客观原因造成的嘛！主观上，我们当做的基础工作，做扎实了。”
“既然这样，总得让人家有个学的、有个看的。两三百平米墙绘能打造个什么网红村，至少也得上千平米吧。如果有多的墙面，就尽量弄平整刷白，能画的地方尽量画。”
“我再去看看吧！”
“不只是墙面，连配电箱、长楼梯、电线杆，都可以的。要让绘画变得有意思，才是美，才能吸引大家来参观拍照。如果跟其他村千篇一律，就没价值。”
“对，我要去说服他们，图案让你说了算。”
“如果村里定下由我负责策划和制作，你就把能画画的地方尺寸，连同周围的环境都拍照发给我。”兰蝴得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注意啊，墙面的基底要弄好，不能起壳脱落、发霉变粉、墙体开裂，或者长有青苔。”
冷洋问道：“你不来实地亲自看看吗？”
通常情况下，兰蝴会去实地察看走访现场再做设计，让设计效果与周遭环境契合。这种调研是为了找到创意灵感，找参考启发，以寻求最佳答案。红圣村太远，村民居住又特别分散，往返路程加上实地考察至少得花上两天时间。田泰这边，今天他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有着异常的平静，从头到尾连滴泪水也没有。万一他病情恶化，要见她最后一面什么的怎么办？她就说：“你们先定了谁来做，把墙面准备好再说吧，时间还早。”
“面积大了，你那体力，干得下来不？”
“只要没有高空作业、墙面基底好、周围没有臭垃圾和悬崖什么的，就好办。”
“两万元，做下来你会亏不？最大能做多少面积？”
“钱少有钱少的画法，钱多有钱多的画法。你的帮扶村，我希望它成为美丽乡村，我可以不赚村里赚钱，亏点钱也无所谓，就当是我做志愿者为村里做公益好了。”
冷洋开着玩笑说：“我先代表村民和工作队，向你致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