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赵文远猛地站起来，身侧双手紧握成拳。
看着紧皱眉头的他和惊慌失措的韩絮，我心里笑开了花。
——PPT里的照片正是我趁后勤人员忙碌时悄悄替换的。
铁证如山，韩絮的竞赛冠军怕是要不保了。
学校领导非常迅速地采取了措施。
教授组重新出的题目韩絮做不出来，再加上照片的存在，学校取消了韩絮的竞赛结果。
还在校内通报批评。
赵文远也因为跟韩絮的关系受到调查。
虽然他坚称这事和他没关系，但到底题目是从他这里泄露出去的。
于是学校暂缓了对他副教授的职称评定。
等事情尘埃落定后，赵文远便将气都撒在了韩絮身上：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差一点点我就连工作也要丢了！」
婆婆忙问是怎么了。
等听了我的转述后，她恶狠狠地瞪向韩絮，手指重重戳着她的额头，
「你怎么这么笨啊！作弊都不会作，自己蠢就算了还连累你姐夫！」
韩絮有苦说不出，咬唇将泪水往肚子里咽。
至于赵文远，他当初便是靠我家里的人脉才顺利留在学校当讲师。
这次还想求我家里帮他渡过难关，于是又对我献起殷勤来。
对此，韩絮不时显露出嫉妒与不忿，却也只能跟着讨好我。
在我外出应酬的晚上，她主动跳出来说接我回家。
我面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心里却暗暗提防。
当我「不省人事」地醉倒在后座时，发现韩絮开着开着已经偏离了回家的路线。
开到城郊后，韩絮摇了摇我的肩，「姐姐？姐姐？」
我装作睡去的样子，一声不吭。
她便扶我到树下，离开了一小会儿又回来开着车走了。
我闭着眼，听汽车行驶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道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还伴随着阵阵猥琐的笑声，「还真有个喝醉的！嘿嘿——」
7.
就在对方要靠近我的瞬间，我趁他不备睁眼挺身，两个勾拳直接上去。
再一脚踹向他两腿之间，把对方的手反绑至背后。
「啊！」
对方一顿哀嚎。
前两年我就请了私教练习拳击，只是没跟家里说过。
赵文远前不久还嫌弃我手臂上的肌肉，说影响他的「性致」。
我管他有没有「性致」呢！
如今能撂倒一男人，我满意得不得了！
在威胁对方要报警后，他忙不迭地说出刚刚的事：
「就、就一小姑娘，刚刚说看我是流浪汉可怜，给我指了下你的位置，让我过来捡个尸再拍照，还说...等你醒了就可以拿照片勒索你...」
「我哪是那种人！我、我就是来看看情况，没别的意思...」
我将对话一五一十地录下来，而后打车回家。
到家时却没有人在。
过了半个多钟头，他们三人一脸沉重地回来。
见到我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家里，韩絮瞪大了眼：「你、姐姐你怎么在这？」
赵文远沉着脸，「小絮说接你回来的路上你闹着要下车，转眼就不见了人，怎么回事啊？」
韩絮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我。
我慢悠悠地收回视线，「我没有走远啊，就是在旁边醒醒酒，谁知道清醒的时候就看见小絮先走了。」
赵文远还指望我和家里的关系替他评上职称。
闻言，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韩絮，「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姐姐的？连她上没上车都没注意到！」
韩絮没法说出实情，只得委屈地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婆婆嫌弃地给她甩了个白眼后忙问对我嘘寒问暖，赵文远也紧随其后。
独留韩絮在一旁暗自愤恨。
8.
饱尝了几天冷落，韩絮冷不丁地向我提出下次应酬带上她的话。
「姐姐每次要喝那么多酒也太伤身体了，我酒量还可以，跟你一起去就可以帮你挡酒了呀！」
韩絮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眸中却隐含算计。
看来，她是觉得赵文远靠不住想另寻高枝了吧？
我爽快地答应了。
韩絮的交际能力不错，很快就在酒局上如鱼得水。
似乎已经勾搭上一个合作公司的副总了。
这个副总还没结婚，但是桃色新闻很不少，据说遍地都有情人。
每当应酬进行到后半段时，他们两人总会前后脚地消失。
我找机会跟在他们后面，将两人亲密的举止拍了下来。
有了男人的滋润，韩絮这几日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婆婆的脸却越拉越长。
在某个午后，婆婆以为我睡着了便拉着韩絮进房私语。
我却在她们离开后起身，贴在门边静静听着。
「...你咋老跟着她出去鬼混？我告诉你：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备孕，给我生个孙子！」
「别跟谭靖一样，备孕老是不积极，光想着应酬做生意！」
原来，为了孙子，婆婆就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出轨。
甚至主动推波助澜。
为帮助韩絮备孕，婆婆开始搜罗各种偏方给韩絮喝。
当我问起来，她只说是补脑的。
怕我也想来一碗，婆婆还连忙掐了韩絮一把，「快喝！」
韩絮只能皱着鼻子喝下这碗泛着异味的汤水。
可婆婆想抱孙子的心情太过迫切，已经不满足于每天只让韩絮喝这些药汤了。
她花了几天时间找到小区里一户有着2岁男孩儿的人家，对他父母说：
「我就跟这娃娃有眼缘！能不能每天让娃娃来我家里玩半天，肯定好好招待他！」
那家父母正愁没人带孩子，又看我们同是小区住户，观察两天后便放心把孩子托管在我家了。
只是婆婆将孩子抱来以后却让韩絮一手来照顾。
又是换尿布又是喂饭吃，韩絮肉眼可见地憔悴了。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婆婆每日都要韩絮给孩子「哺乳」一次。
韩絮还没生育过，自然是没有奶水可喂。
可婆婆对她说只要做出哺乳的动作就行，还说可以增加「孕缘」。
这些话让我这个偷听者都觉得无语！
可婆婆直接无视了韩絮的拒绝。
就算韩絮去学校上课，婆婆也会在饭点抱着孩子追到学校让韩絮喂。
韩絮敢怒不敢言，只敢对着我阴阳怪气，「姐姐不是忙得很吗？怎么有空带阿姨来学校啊？」
我回以一笑，「妈的话当然是圣旨啊！她觉得你和这孩子有缘呢！」
韩絮一噎，扯着唇角将孩子抱了过去。
见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我不禁好奇：
事情发展到今天，韩絮会不会后悔呢？
9.
韩絮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婆婆肯定是不后悔的。
因为没过多久，韩絮居然真的怀孕了！
她隐晦地看了眼赵文远后，怯怯开口：「姐姐，我其实之前交了个男朋友，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眉头慢慢锁紧，「分手？那这个孩子你准备打掉还是...」
话没说完婆婆就急急阻止，「可不能打啊！这可是...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呐！」
赵文远压住上扬的嘴角，也跟着附和，「咳咳、对，打胎对小絮身体也不好，以后再说吧。」
我对他们的表演没有兴趣，只等着赵文远来提离婚。
没想到一直没动静。
蹲了几天后，我总算知道了他们的打算：
「谭家的关系网大着呢！咱们再过几年，等孩子以后上学的事都打点好了再跟她撕破脸！」
哦，原来是想着继续利用我呢！
但我可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找了个机会，我在私底下和赵文远、婆婆谈及韩絮接下来的费用。
「养胎也不是笔小钱，咱俩的存款还得留给以后的亲孩子呢！」
我着重强调了一下。
赵文远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是，你说的有道理。」
婆婆如今眼里只有她的孙子，忙站出来说道，「我来！包我身上！我...我就喜欢小絮那孩子，有缘！」
有她这话，我也就不推辞了，「婆婆您真善！」
见我没有别的异议，赵文远和婆婆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他们围着韩絮忙前忙后时，我意味不明地看向赵文远。
早在我和赵文远备孕前，我们曾特意去医院做过全面的检查。
检查报告赵文远并没有看过。
他也就无法知道——
其实自己患有无精症！
当时的我怕赵文远伤心，特意隐瞒了结果并告诉他一切正常。
这两年我表现出来的备孕不积极也是故意呈现的假象，只为了让赵文远不怀疑自己。
赵文远也的确够自信，完全不觉得自己会有问题。
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他了。
10.
有了肚子里的孩子，韩絮弯了几个月的腰板总算可以挺直了。
婆婆一个人既做她的营养师又做她的保姆、按摩师等等。
在知道由婆婆承担养胎的钱后，韩絮脸上的神采越发得意。
「阿姨也太照顾我了！这样下去要是顾不上姐姐可怎么办？」
我巴不得她离我远远的好吗？
「你现在情况特殊，都是应该的！」
韩絮便更加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其他的要求婆婆都二话不说地答应。
可当韩絮要求婆婆给她买千八百的真丝内裤、还要一天一换时，婆婆的脸皮抽了抽：
「一天换一条新的？这也太浪费了吧！」
婆婆的脸上写满了肉痛。
韩絮话里隐隐带着不耐烦，「真丝的穿着舒服呀！有了宝宝以后总感觉体质变了，要是过敏的话对宝宝也不好...」
婆婆这才止住话头。
只是和我独处时，她还是没忍住吐了几句苦水，
「你说这钱花得，也太败家了！」
婆婆眼含期待，指望着我能帮她说教韩絮两句。
但我偏不！
我悠悠地叹了口气，
「唉！谁让她现在怀着孕呢！您就多担待些吧！」
婆婆眼底的火花彻底熄灭了。
更让她跳脚的是，韩絮要求生完孩子后入住月子中心坐月子，且是双月子。
她点名要住的那家还是本市最高端的。
当然，价格也不美丽。
我粗粗算了一下，一个月起码要花个近十万。
两个月......婆婆的养老本都得被掏光吧？
在婆婆和韩絮僵持的时候，我跳出来为韩絮「说情」：
「坐月子最是要注意的，月子中心人多也专业，照顾起来对宝宝也好啊！」
婆婆还是犹豫不决。
赵文远眯了眯眼，将婆婆拉到一旁耳语。
我只能从他的口型中依稀分别出「孙子」「孝顺」几个词。
「好...好吧！按你说的好了……」
婆婆勉勉强强答应了，颇为幽怨地看了眼韩絮的肚子。
11.
转眼间，十个月就过去了。
正如赵文远和婆婆期待的那样，韩絮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见他俩欣喜若狂的样子，我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调笑：
「瞧你们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文远的亲儿子呢！」
「额……」赵文远讪讪地解释，「我这不是把小絮当亲妹妹看嘛！你不也很高兴？」
说完还用眼神示意婆婆收敛点。
等宝宝从月子中心回来后，婆婆天天就围着宝宝转。 赵文远一有时间也对他稀罕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