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脸红了，端木戎定下师训，弟子们年满十四周岁，到了可以从军的年龄，必须斩杀蛮人三年，而自己却在柳府中吃喝玩乐，过的优哉游哉的，还成了驸马爷，怎么还好意思再跟端木家的人说起？
端木茱泓见他面红耳赤，突然换上了鄙夷的神色，问道：“怎么？大师兄不会被蛮人吓破胆了，没敢去拼命吧？”
柳庄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杀南蛮算不算？南蛮领袖李卉造反，充当汉奸和向导，与安南王勾结造乱南境，我亲自赶到滇边，大小十余战，斩杀了百余盗贼。还有，我在北境打了一场仗，斩杀两百余白狄骑兵，这也算听从师命了吧。”
端木茱泓又变了脸，显得很自豪：“我就说了，大师兄刀法纯熟，为人又正直，绝对不是怕死的缩头乌龟。爹爹要是知道大师兄斩了那么多蛮人，一定会很高兴的。郭妈，让厨下备宴，我要好好给大师兄接风。”
“是，大小姐。”女仆恭恭敬敬的去灶下准备去了。
夜幕降临，正厅之中，红烛高燃，端木茱泓搬起酒坛子，也不用酒盏，扔给柳庄一坛，自己拍去一坛的泥头，说：“大师兄，不准怂啊。”
“谁怕你啊。”从小一块长到大，没有长辈拘束，柳庄的酒鬼脾性又暴露无遗，先喝了一大口，放下坛子，抹了抹嘴，说道：“痛快，真是痛快！”
“小妹奉陪，”端木茱泓也喝了一口，“大师兄，你吃菜啊。”
坛子见底了，两人都有了七八分醉意，端木茱泓突然凑过来，低声说道：“大师兄，你去过漠北吗？”
柳庄抓了条河虾，剥去皮壳，塞进端木茱泓的嘴里，摇了摇头：“没去过。”
“我爹和我娘都去了漠北，说是祭奠亲人。我们端木家在漠北没啥亲人，那么一定是去祭奠我娘的亲人了，要不我们偷偷去一趟？”
“这，不好吧。”柳庄想了想，“漠北这么大，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师父和夫人。”
“我知道啊，”端木茱泓神秘一笑，“你和师弟们住在南院，我可是在后院和母亲一起住的，爹爹每年都会跟娘亲去漠北一趟，我今年就提前留了心眼，时刻注意着，果然被我听出了一些消息，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湟州一个叫做沙河道的地方。”
“湟州，沙漠州城，沿路都是响马沙匪，恐怕不怎么太平，”柳庄思索片刻，说道：“那里是西羌的祖居之处，民风彪悍，也算是法度不行之地，贸然前去，恐怕危险。”
“那不正好斩蛮人嘛！”端木茱泓说，“你们年满十四岁，都跑出去斩蛮人了，偏偏我只能在家里呆着？”
“你别这么说啊，侵占黄河以北的五蛮才是敌人，人家湟州的当地土著在家里安居乐业，又没招你惹你。”
“好啦，大师兄，是我说的不对，你想我都这么大了，还没出过远门，你带我去走一遭嘛。”端木茱泓开始摇晃柳庄的胳膊。
“得得得，又来这一套，”柳庄很无奈，“别摇了，我带你走一遭就是，反正师父和师弟们都不在，待在庄子里也显得无聊，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去。”
“我就知道，大师兄对我最好了！”端木茱泓手舞足蹈起来，“郭妈，收拾一下桌子，给大师兄的屋子打扫一下，好好铺设铺设。”
“大小姐，已经都收拾妥当了。”女仆开始收拾碗筷。
“大师兄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早就走。”端木茱泓做个鬼脸，走出客厅，去后院休息去了。
飞鹤渡，北上的必经之路。
柳庄摸出一块银子，对向导说：“辛苦你了，这是佣钱。” 向导叫声“贪财”，把银子收入袖子里，说：“两位客官要过黄河吗？小人认识几个相熟的船户，对黄河水性摸得惯熟，小人带两位去寻，总比遇见使私船的生瓜蛋子，把船翻在黄河心里要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