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我拿出腰间的令牌，在季云遥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这是牧国的暗探令牌，可号令牧国所有暗探，亦可发射信号。
「回来之前我就和牧国的王上商量好了，若是出了事，我便会用这令牌发出信号，再由牧国暗探传递出去。不出三日，牧国大军就会再度压境。
「任你们吹得如何天花乱坠，你我都知道，所谓的胜仗，不过是牧国手下留情。这样的胜仗，你以为还能再有一次吗？」
我围着季云遥缓步走着，声音如同鬼魅般缠绕在他的周围。
他紧紧咬着牙，脸色本来是苍白极了，偏偏又因为愤怒冲了血，现在看来有些像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看得出来是又气又疼。
季白微见他难以开口说话，便气愤地指着我骂：「洛无思！你这是叛国！」
我停在季白微身后，握着刀攀附在她肩上，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叛国？公主为什么要给我判一个这么大的罪名呢？」
她的身躯在我的侵入下细细颤抖着，甚至能清楚听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
我勾了勾唇。
这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金丝雀，没有经历过痛苦与磨难，只是稍微吓一吓就能让她的精神崩溃。
「当年，我父亲因为击退了牧国大军被封为镇北侯。有父亲在，牧国从未踏进南朝的疆界一步。
「后来父亲过世，兄长继承他的遗志驻守边塞，最终战死沙场。而我远赴牧国和亲十年，算起来。我们洛家可是为南朝保了至少六十年太平。
「这样的功勋，你说我叛国？真是天大的笑话！」
季白微嘴张了又合，最终还是气急败坏地闭了嘴。
而季云遥仍旧捂着他身下的伤口，愤恨地盯着我。
他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8
等，我当然要等。
我已经等了十年，根本不差这一会儿。
在牧国的第三年，也就是金桂死的那一年，我终于下定决心反抗。
这世间欠我的，我要一一全部拿回来。
当时的牧国形势错综复杂，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阿伏于布赫虽然继位为王，但他还有一个弟弟步六孤迦虎视眈眈。
步六孤迦是先王的二儿子，他的母亲来自牧国前朝罪族，因此先王不愿赐他阿伏于的姓，他便跟着他母亲姓。
若想动摇牧国的政局，只能从此处入手。
因为母亲是得了不治之症去世，我从小便钻研岐黄之术，醉心医学。
离国之前，我尚有个小神医的美名。
也是因此，我才能在牧国给自己熬了无数碗避子汤，不为牧国生下一男半女。
这次我偷偷研制了一种毒药，其症状像极了传染性极强的瘟疫，毒药却无色无味也无法检测出毒性。
随后，我将毒药投入了雄狮营的饮水缸中。
雄狮营便是步六孤迦的军营。
不出一日，营中士兵陆续出现了高烧不止、上吐下泻的情况。
营中医师诊出是瘟疫，配了药。
可几日过去，情形并未有所好转，反而更加恶劣。
阿伏于布赫下令封禁雄狮营，以防疫病外传。
明面上他是为了大义，但我知道他是想趁机削弱步六孤迦的势力。
正在步六孤迦内忧外患，一筹莫展之时，我出现了。
我告诉他我在南朝时曾见过这种瘟疫，所以知道治疗的办法。
他藏起眼中所有情绪，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你？我该叫你母后还是王嫂？」
我勉强笑笑，并不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若是再晚个一两天，这营中就该死人了。」
他身形微顿，为我让了路。
「此病传染性极强，营中之人蒙好面，勿要暴露口鼻。」
「将苍术、桔梗、细辛、附子、乌头研成细末，随身带好。」
「去上游取新鲜河水，更换缸中饮水。」
……
不出五日，雄狮营中的士兵都被我治好。 我帮了步六孤迦，让他欠了我一个恩情，可却惹怒了阿伏于布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