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也附带消肿止痒的功能。”
秦彭生精通医术,当然知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于是默默地收回自己手上的药瓶。
随后姜珂又将手中的戒尺放到秦彭生鼻前。
秦彭生闻了闻,说道:“这是……丹参和酒精的味道?”
姜珂:“丹参活血,酒精消毒,您请放心,我打孩子的时候,心中向来都是有数的。”
韩信闻言,还不服气,但打不过,只能默默地“哼”了一声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声音虽轻,却也被姜珂听到了,她毫不犹豫打了韩信屁股一下。
“环跳穴,健脾益气,化痰浊。”
韩信:……
已老实,求放过。
姜珂苦修多日的儿童心理学在韩信身上没起到的作用,却被简简单单一根戒尺轻松解决。
五日之后,姜珂一队人马在淮阴准备完毕,便到了出发的时候。韩信曾说过愿意追随姜珂门下,但姜珂是咸阳的贵人,也就是说他也要跟着姜珂同去咸阳,此去咸阳,山高路远,母亲又大病初愈,韩信实在是不放心。
年仅八岁的韩信认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肩负起全家希望的小大人,心里止不住感叹,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
“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姜珂看着面前误以为即将分别而眼泪汪汪的母子俩,纠正道,“我需要先去一趟百越再回咸阳,这段路程很危险,所以并没有带韩信一起的去的想法。”
闻言,韩信和韩母都不禁大喜,此去百越,少则半年,多则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能回来,他们母子对于离别将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看着母子二人又喜极而泣的画面,姜珂再次出口:“就是,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韩信,你们母子并不需要分离,我可以将你的母亲也一起带到咸阳,甚至你想,家里的那条大黄狗都可以一起带过去。”
母子二人:……
对哦,也可以这样。
姜珂感觉现在的某些思维已经被局限了,产生一种子女出门闯荡一定要离开父母的刻板印象,但姜珂不同,她有钱,可以给职工家属租房住。
母子分离这种悲情戏码在姜珂这里实施不了一点儿。
刘季是特殊案例,这小子就指望着以回家探望亲属这个理由请假呢。
又是名医治病,又是充足物资,又是都城家属房,反正不管日后韩信如何看待姜珂,反正韩母对姜珂已经是死心塌地,恨不得为她生为她死,这辈子都忘不了姜珂的恩情。
姜珂招揽手册第N条:搞定贤才,先从搞定贤才的母亲开始。
虽然如今贤才也已经被她用武力给搞定了。
在韩母千恩万谢之际,姜珂又从马车上翻出几本书递给韩母:“这几本书先让韩信学着吧,等到了咸阳我再为他找适合的先生。”
韩母低头一看,这几本书分别是《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左传》《商君书》和《荀子》。
最后一本纯属是姜珂夹杂私货给自己先生推书,虽然他知道以荀子的地位向来都是别人求着收藏他的书,根本不需要主动推,但这也算是作为弟子的一点心意。
她姜珂可比师门里其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师兄弟孝顺多了。
姜珂在咸阳时接触到的都是学术圈人物,每天彼此分享自己的各种藏书,而且咸阳还有纸张和印刷术,给人一种书籍很容易拥有的错觉。
但对于韩信这种家中贫苦的黔首,因为世家家族的知识垄断和一些其它原因,书籍是很昂贵,很难拥有的东西,而姜珂居然一出手就是五本,而且每本都是名书,韩母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那……那个,这位贵人,妾,妾也可以跟着信儿一起看吗?”
韩母之前也是一个小家族中的女儿,读过书能识字,只可惜后来家族遭难,她也就读不起书了。
“当然可以。”比起这个,姜珂更惊讶的是,“你也喜欢看兵书吗?”
我的老天奶,没想到韩信的母亲也有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能啊!
“不。”韩母拿起最后一本《荀子》,说道,“妾很喜欢荀子先生的学说。”
姜珂:……
看这反应,她好像是荀子的学术粉。
她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韩母摇头:“妾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姜珂是秦人,一位来自咸阳的贵人,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姜珂:“我叫姜珂,是秦国的治粟内史兼王翦将军的裨将,少上造爵位,鬼谷子的徒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所说那位荀子,他是我先生。”
虽然这一长串子的介绍和尔康介绍自己时有点像,但是……真的爽。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韩母的眼睛逐渐瞪大,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可置信。
韩母不知道姜珂一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自己反应过来时天色已经昏黄,但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于是唤道:“信儿。”
韩信:“阿母何事?”
“阿母莫不是在做梦?”
“您肯定不是在做梦。”
韩母疑惑道:“信儿为何如此笃定阿母不是在做梦?”
韩信转移话题:“阿母,天色已晚,儿这就去为您准备飧食!”
他屁股现在还疼呢,疼得很真实,所以肯定不是在做梦!
去往百越的路上,姜珂掀起车帘,探出脑袋问旁边的荆轲:“你们来时,咸阳可有什么特别大的异常?”
“一切如常,并无异常。”
“那就好。”姜珂放下车帘,靠在车厢上开始闭目养神。
荆轲说地没错,他离开咸阳时,咸阳的确一切无事,每天都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但现在则不同了,现在的咸阳乱成一锅粥啦。
地球没了姜珂还能继续转动,但咸阳没了姜珂那还真是致命性的打击啊!
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儿的人是范增,作为和姜珂下属,和姜珂同一个部门的二把手,之前姜珂每次出征离开咸阳之前都会安排好她的工作交接,大都时间不长,短则半年多则一年,所以范增一般都处理的很游刃有余。
但这次,姜珂临时起意要去百越,范增自己一个人扛大梁,他终于意识到之前能将整个帝国各项财政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姜珂有多厉害。
打个比方,大学时小组实验的主要负责人去隔壁组帮忙了,而且归期未定,虽然你也能做,但工作量一下子就增上去了。
连轴转的范增:心累,身体也累。
朝会上的范增还在想,等下了朝就去找秦彭生要些补药补补气血吧。
下了朝会的范增站在大殿门口,叹了口气。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上司不光自己离开,还把医生也给一起带走了,医生不光自己走了,还把医生的弟子们也给一起带走了。
难不成自己还要厚着老脸去找大王的太医开点补药?
算了,将就着去家中库房将那几根之前不舍得用的人参熬煮一根吧。
第二天,范增因为参汤里放的人参没把控耗用量,滋补过度,流鼻血,腹胀,心慌气短,一把年纪了给自己折腾的够呛,身体原因无法继续上朝,遂请假三天。
大秦财政部门:天塌了。
就连姜珂的政敌高博士都因为姜珂不在咸阳而受到了波动。
高博士此人,生平最怕炎热,才刚六月,就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前几年还好些,今年真是格外难熬。
这位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高博士终于少见地发怒了。
“怎么回事?今年市肆中买不到西瓜,冰圆和消暑的绿豆汤也就罢了,为何连朝中应发的补贴也没有了!?”
一旁的隶妾低头不敢说话,只很有规律地为他扇着扇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高宅中的管家如实禀报:“从前这些补贴都是姜内史负责处理的,今年她在楚地回不来,又将农家学者们全都带走了,所以沣水那里没人种植西瓜,仅剩的一些全部都送到章台宫了。”
你牛逼你就去和大王抢西瓜去。
“姜珂!?”听到这个名字,高博士皱了皱眉,她好不容易离开咸阳,皆大欢喜。自己能清静些时日不用再见到她了,怎么现在吃个瓜都还能再听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