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上有浮雕。</p>
腾蛇化龙、熊咆凤吟，更有妖狐生而九尾，虎啸山林，白鹿游山……种种妖兽形貌，皆以几笔勾勒而成，极为简陋，可待目光落下，又似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刻下得是何种生灵。</p>
祝无邀无端忆起摘星楼顶的紫气。</p>
“此湖名为飞度湖，是我妖族圣地中心所在。”</p>
顺着紫龙示意的方向看去，祝无邀看到了被石柱环围于中心的湖泊。</p>
湖水清澈如一面银色的水镜，似有点点微光闪烁，凝视久了，似乎神魂会被吸摄，它更像凝结于此、不曾流动的幽潭。</p>
“此地与叶小舟能否痊愈有关？她在这里吗？”</p>
“她在这湖水之中。”</p>
祝无邀往下望去。</p>
飞度湖中，似是微漾的水银，无法以人目望穿。</p>
想来另有神异之处。</p>
她想起了摘星楼弟子考核时，白长老的那一方水镜，祝无邀突然问道：</p>
“上一个进入圣地的人族前辈，不知是哪一位？”</p>
紫龙的裙角曳地而不沾尘埃，行止之间，如同紫色的云飘动起落，轻盈而婉转。</p>
她转身看向飞度湖，说道：</p>
“那位的名字，你也许听说过，她名戚所违，在你们人族曾有剑仙之名，据传闻，有望打破「无人可入化神境」的桎梏。”</p>
紫龙笑了笑，继续说道：</p>
“而那不是传闻。”</p>
这个名字，祝无邀还真就听过。</p>
在摘星楼时，华影停总爱往藏书阁里钻，看到了不少奇闻轶事。</p>
闲聊时，与她讲过不少。</p>
什么堂堂刀尊死于蜂毒、剑仙死于妖族的背叛，甚至还有某个狂悖之徒向天道求婚、最后被劈死……</p>
所以，那位剑仙还真就与妖族有关？</p>
江湖逸闻里，有人说戚剑仙独身战群妖、最终力竭而亡；还有人说她与妖族共探秘境，而妖族背信弃义，最终将她困杀。</p>
可无论哪一种说法，共同点都是——</p>
戚所违死于妖族手中。</p>
这……</p>
紫龙嗤笑了声，语气中尽是嘲讽：</p>
“人言如刀，我妖族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辈，世人流言如沸，不过是接受不了他们的剑仙，爱上了我们妖族的妖尊！”</p>
祝无邀猛地睁大了眼睛。</p>
不是。</p>
别说他们接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啊。</p>
你这话的意思是，一位有望化神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仙，她因为爱上了异族的妖尊自取灭亡？！</p>
这简直比她写得话本还离谱！</p>
紫龙似乎多有慨叹，继续说道：</p>
“那一位妖尊，与小叶子一样，重伤濒死，唯有我们妖族的飞度湖可以为他续命。</p>
“而要催动飞度湖之威，需要第二人入内，使湖水重新流动起来。”</p>
祝无邀觉得有些离谱，她打断道：</p>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位将入化神的戚剑仙都无法做到的事，你认为我能做到？”</p>
“正是如此!”紫龙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下一瞬复归于平静。</p>
她重新变成了那副温婉绰约的样子，微笑着说道：</p>
“因为你与叶小舟一样，亲缘无牵、身若浮萍，斩断了落扎于此方世界的根基。</p>
“你们，是无处落足的飞鸟，正如那位大名鼎鼎的戚剑仙……呵……”